柳忆岫一瞬间开心又傲娇起来,“嗯哼,那必然是后者。”
蒋森笑,心里也有期待。
他迫不及待想让自己一切美好的都给她。
只要她想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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奚凉是第二天的航班,当天下班后就去了精神病院,神情有些紧绷。
进了无菌病房,她看着躺在那的人,站了一会,坐下了。
老院长合上本子,看了一眼仪器显示屏。
“我有想过替你帮她拔掉管子。”
“但我想,如果你自己都没勇气做到的事,任何因为过分爱你而想去做这件事的人,其实也未必有勇气承担这个后果。”
比如被她憎恨。
奚凉微笑:“其实,我是希望周然来做这件事的,但又不甘心。”
多残忍。
她经常想到这种事。
所谓的久病床前无孝子,其实分两种,一种是自己承受不住世俗的压力,金钱跟时间,这种烦躁跟折磨战胜了爱。一种是因为病人先痛苦,没有任何希望,爱战胜了死亡。
她卡在了这个节点。
“我还是不够爱她,不然我一定有勇气送她离开。”
“但我不行,我面对不了她的死亡。”
“你作为医生,一定很看不惯我吧。”
从医学角度跟法律角度,陈念娣早就可以放弃了。
奚凉这些年的维持,对陈念娣不人道,对她自己也不人道。
老院长沉默了一会,说:“其实我理解你,医学日新月异,十年前说她必死,还是撑了五年,五年前说她必死,她又撑了.....但是奚凉,大部分情况是世界跑不过时间。”
“但在这种事上,时间赢不了世界。”
“世界是有固定秩序的,生死也是一种秩序。”
他见过太多,所以从容了,但奚凉不一样,她太爱这个姐姐。
一年一年都在等,等技术革新,等一个可能。
可是他们可以等,陈念娣不行。
她的躯壳都等不住了。
“我不知道.....等我从外面回来吧。”
奚凉握住了陈念娣的手,感觉到她手腕宛若枯骨,目光往下,看到了红绳已经完全戴不上,还是护士记得且每次都替她戴好。
它被压着了。
尺寸空荡荡的。
就好像注定它锁不住她是寿长一样。
红绳有尺,红颜无命,生既是命,死亦是命。
奚凉不敢看了,心里却铺盖了所有的苍凉跟惶恐,这种痛感甚至压过她跟蒋森在一起得到的快乐。
果然,痛苦远比快乐更让人深刻。
她轻声地说:“你等我回来吧,阿姐。”
陈念娣没有回应,边上的护士却红了眼,去了外面,坐在庭院的椅子上,看着才修整好没一年的池子跟草木。
她来了这五年,第一年,她其实是惴惴不安的,因为固然是从其他医院高薪聘来的优秀护士,却也听说过这个精神病院,知道里面有点特殊,但不知道如何特殊。
还好,它里面很干净,待遇也很好,除了工作偶尔有些辛苦外,没别的,但干其他也辛苦啊,在其他医院更辛苦,但她没想到上一任护士特地找到她,好吃好喝待她一段时间,最后才跟她说自己因为家庭的事不得不离职,但也希望她照顾好她之前的病患对象。
一个植物人。
当时她不太明白,后来才理解了。
她太美了,美得不真实,当你看着这么美的女子,心中难免生出疼爱跟疼痛,再看她一天天消亡,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。
尤其是作为医学系人员,她很清楚这人跟普通的植物人不一样。
可是人违抗不了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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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飞离本城的时候,天又下了一场雨。
落地后,奚凉的情绪还是不高,搞得云坤的团队都有点慎重,但项目刚谈判完,她站在电梯里,等待的时候,见到对方公司的一对客户夫妻,白发苍苍,老态龙钟,两人还牵着手。
“亲爱的,我要摁电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