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听的迷迷糊糊,卢以清还是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,也忽然懂了为了念念会推辞。
“夫人可懂了?”秀芝问。这些事可以在到长安的前夕讲给她听,但到时候恐怕没有心思想着这个。
“嗯。”卢以清小声应下,心中说不出的的慌张。就算是不懂她也不会再想接着听了。
她急忙转换话题,“那可有说何时启程?”
秀芝摇头,“夫人,如今长安的一切都是不熟悉的,府上是否有妾室?还有和那些朝官的夫人打交道的事,都不是好处理的。”
卢以清默默点头,也不知道柳安现在官居何职,“那府上的规矩会多吗?”
虽然她年幼时从未被府上的规矩束缚,但也知道很多家里的人都会被规矩束缚。就像母亲,日日都要去问安,还有那些侍从,一旦犯错就会被责罚。
“夫人多虑了。”秀芝笑着说:“夫人您是正妻,府上的规矩应当是您定的。”
对,柳安说过,她是正妻。
卢以清想了想,这话应该是能说的,“从前母亲便是正妻,父亲说日后我定是正妻。”
秀芝点头,“夫人已经是大人了,日后到了府上也莫要像个孩子一般了。”
“记得了。”卢以清回。秀芝说的话和柳安还是不同的,比起大人,柳安似乎更喜欢自己像个孩子一样。
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,秀芝同念念就没有多留。
待房门关上后卢以清回到榻上,像个孩子一样将鞋踢得老远,看了看又觉得不对,又起身过去捡了过来,重新摆放好。
她悄悄取出藏着的书卷,其上的每个字都透着家国大义。忽然要回长安,怎么能不心慌,当初可是差点逃不出来。
若不是心系之人仍在长安,她这辈子都不想回那个地方了。
躺在榻上,卢以清想了很多,或许柳安真的觉得自己很乖才会有了这样的打算。
随即她起身写了一封书信,又让人速速送往长安。
……
长安不似永州清冷,太阳尚未升起时外面便已经有了行人。
而大道之上的多是前往一个方向。
‘吱呀’一声,随着宫门的打开,所有官员头顶的帽子都好像晃了晃。
说每日上朝如上刑那是丝毫不差的。
就说今日,大殿之上的两个人已经足足跪了半个时辰。
左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是个提不上名字的人物,但他旁边的人却是右相裴千承。
大殿上没人敢说一句话,生怕稍有不慎就将自己的命搭进去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从龙椅上传来的笑声在整个大殿回响。随后,皇上幽幽问:“爱卿的意思是裴刺史通敌喽?”
“臣,臣不敢!”年轻男子的头哐哐撞在地上,血迹从额前划过,最后一滴血凝在鼻尖上。
不停颤抖的身子,使得血液迅速低落在地上。
虽不见他现下的头如何,但那地上的血迹,啧,想来头上早已血肉模糊。
皇上沉默不语,下面更是无人敢喘一个大气。
当今皇上向来疑心边远地区的掌权者,从陛下登基到如今二十几年,硬是将戍边将领和刺史换了个遍。其中没一个是好下场。
而这一次幽州刺史裴千渊更是被按上了通敌的罪名。
除了心疼亲弟弟的裴相,谁还敢站出来?
上一个幽州刺史也是被扣上了通敌的罪名,惨烈到全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。
裴刺史怎么可能留住这一颗脑袋!
冕旒相撞的清脆声这时候惹得人心更乱,龙椅上的人身子稍前倾,右手抚着下巴,若有所思道:“依朕看……”
“陛下。”声音从最前方传来,大殿上看起来最为年轻的男子打断了准备裁决的皇上。
见柳安站了出来,所有人更是吸了一口冷气,尤其是下面的裴相。
要论起柳安,那才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当朝有三相,尚书省长官,裴右相,中书门下长官,崔左相。而三省议事在政事堂,当权者正是政事堂丞相,柳安。
不过他可没什么好名声,素来以玩弄权贵为喜好,自从他做了丞相,大雍朝的气数就像尽了一般。
面对疑心重的皇上,他这个丞相竟然还做了十年,要不说是个狠人!毕竟从十六岁就爬上了万人敬仰的位置。
都在思量着这位丞相能说什么话,似乎他一句话就能决定裴刺史的生死一般。但有些人也觉得他说不定柳安会顺道带走裴相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