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局促的样子, 柳安觉得很有意思,嘴角勾着, 有些戏谑道:“怎么不多和你们户部的人学学口舌?”
这些日子曹晨阳大致也明白了,六部之中,只有礼部尚书同丞相交好, 兵部尚书和柳安的交集虽不多,但柳安的亲信握着太多兵权。其他各部无论是否满意这个丞相,只要是柳安的意思, 各部也都必须做到位。
而丞相对朝中所有言官似乎都不大友好……越是能说的, 他就越喜欢上去反驳两句。
户部尚书是个极为伶牙俐齿的人……自然和丞相不太对付。
“倒是个勤勉的人。”卢以清见曹晨阳不知如何开口, 便道。
曹晨阳这时候才注意到丞相夫人,方才他是连扫一眼都不敢。
长安城都知道丞相有位深藏府邸的娇妻,但鲜少有人知道夫人相貌如何。更是有人说夫人貌丑, 多看一眼那都是骇人的。
他余光中微微能看清些轮廓,丑?夫人和这个词恐怕是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“丞相不是洪水猛兽。”卢以清又笑着说。
听到夫人的话, 柳安下意识坐直了身子,嘴角勾了勾, 就连开口都温和了几分,“行了,我这里没有年间登门的规矩,来一趟我也算知道,回去吧。”
这样不会说话的,只会浪费他和夫人的时间。
“是。”曹晨阳心中松了口气,但不敢松完,生怕走到一半再被丞相拎回去。他可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!
“看来丞相在朝中还是很威严的。”望着曹晨阳的小碎步,卢以清道。
当初也有不少人会来卢相府上,但吓成这样的却是没见到过。
卢以清想,自己若是看见一个人能吓成这样,估计也是不敢靠近的。
她倒不是觉得这士子有胆识,而是人在朝中,若是一个依靠都没有,恐怕活的更惨。不过是被逼到绝路上罢了。
曹晨阳前脚刚走,程燕茹就坐不住了。她起身道:“妾有些身子不适,恐怕不能陪同丞相、夫人了。”
“既如此那便回去吧。”柳安一听程燕茹要走,自然不会有半点要挽留的意思。还生怕她走得慢,被夫人再留下来。
但这次卢以清可没有留人的意思。
从程燕茹站起来到完全消失在视野她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她手指轻轻扣着桌子,心想,也不只是在朝中威严,在府上也挺威严的。有些悠闲的样子,像极了方才的柳安。
“夫人在想什么?”柳安见她一副思索的样子。
卢以清撒了谎,“在想夫君轻叩桌子的时候在想什么。”
柳安不太清楚自己下意识的这些动作,真准备问夫人自己方才的样子,只听夫人道。
“那士子看起来是极怕夫君的。”
说完她又想,已经在朝为官了,称为士子,确实有些不大合适。
同样听到这话的周禾心想,朝中哪里有不怕丞相的。
柳安道:“到底是年轻人,我如此随和也能害怕。不过这样也好,总比那些年少有冒失的人适合在官场生存。”
随和?这话丞相说着也不脸疼。周禾努了努嘴。
“夫君越来越像父亲了。”这话一说,周围的都有些好奇,夫人的父亲究竟是谁?
柳安直言,“若是真的能学到半分也是好的。”
看来是个很让人尊敬的人,周禾想。整个朝中能让丞相真正尊敬的也就大理寺那位,其余的倒是没听说过。说起大理寺那位,他曾有位旧友。
周禾忽然浑身发麻,难道夫人是……前丞相卢征的孩子?他嘴角发干,酥麻感阵阵袭来,这件事经不起深思。秀芝说得对,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。
卢以清不想在这里无聊坐着,不如拉着柳安一起做帮些忙。刚要起身,又见王津跑了过来。
她手肘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,含含糊糊道:“不一会儿的功夫,王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了。”
“他不累吗?”或许是正午的光洒了过来,照的卢以清有些倦意。这分明不是春日,真是奇怪。
“王津这人,你让他歇着他才不习惯。”柳安道。
“又是什么事?”他晃了晃手里的茶杯,可惜里面的茶水已经凉透了。
“丞相,上官家的人给不良帅送去了一个女子。”王津道。
“咳咳咳!”柳安嘴里的茶卡住了嗓子。
卢以清赶快起身上前,轻抚他的后背,“何至于如此。”
周禾也在一旁震惊的张着嘴。
但是看柳安侧院的那些女子,就能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很新奇的事。别说臣子了,就连宫里的妃嫔又何尝不是献媚之人送到宫中的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柳安忽然大笑,“送去的谁?”
“听闻是上官荣已逝夫人所生唯一的孩子,上官青青。”
柳安一反方才,这件事似乎更有意思了。
“究竟是怎么了?”卢以清看着一圈人在自己面前打哑谜,而里面的意思她是一句都没猜透。
柳安道:“夫人是不清楚,不良帅肖洛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。上官家得罪了……肖洛,这才趁人不在府上送去了个女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