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安将人拉入自己怀中,哭声从房中传到外面。
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夫人。
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有直接撼动崔远的能力,而且只要他有动手的意思,就会被陛下发现。
“好了阿竹,我保证,一定会为卢相报仇。”这么多年过去,柳安以为自己站起来了,可当时的无力感竟又升了起来。
他慢慢抚着阿竹的背,“他怎么对的卢相,我就怎样扳倒他。”柳安并不是玩笑话,说起暗手段,他不是玩不得。
“不要,不要和他一样脏。”卢以清抽泣道。
“不脏,阿竹记住了,权利之争什么手段都算不上脏。”柳安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,当初父亲做了替罪羊,卢相被设计诬陷,都是权贵间为了谋求手段最正常的事。
只是有太多像卢相和如今右相一样的人,太正直了不适合生活在官场。
卢以清因为哭久了,便一直在抽泣。
柳安轻抚她的后背,想要尽快为她顺下来。低头间,他忽然看见夫人是光着脚了。
他一只手停在卢以清的后背,顺手将人拦腰抱起。
怀里的人似乎有些意外。
柳安也没有解释,径直走向榻,将人放在榻上。而后,蹲下摸了摸卢以清的脚。
一双玉足想要收回,脚腕却被他攥在手里。
她眼神有些闪躲,柳安从面上瞧见了些许红晕。
“冷不冷?”他嘴上问着,被握在手里的玉足却是冰冷。
卢以清却摇了摇头。
“又嘴硬。”柳安淡淡说了一句,“夫人体寒,莫要再着了风寒。”
“嗯。”卢以清应下声来,抬眼间,对上刚好抬头的柳安,又缓缓垂目。
柳安在给她穿鞋,脚踝有些发痒。她又偷偷抬眼看柳安的背影,似乎和年幼时没什么区别,若非说有便是强壮了许多。
那时候是柳安是不爱笑的,整日冷着脸,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藏在心里一样。总在秋风萧条的时候,站在枯树下,她会想,柳安是不是在哭?
直到有一次她真的发现柳安在枯树下流泪。
有次,父亲说安哥哥没有亲人了,可她当时并不懂,小跑着到柳安身侧,说了句,‘以后安哥哥和阿竹就是家人’。
后来,她也没有家人了……安哥哥把她从一个很黑的角落抱起来,捂着眼,雨落在她身上,悄咪咪她还是看见了雨水中混着的血。
安哥哥说:“阿竹,你还有我。”
面前的人突然抬眼,四目相对,卢以清反应了过来,心跳的似乎更快了。
蹲在地上的人笑了笑,“夫人在想什么?”
“安…夫君是什么时候喜欢笑了?”卢以清问。
什么时候呢?柳安不记得大概的时候了,那时候阿竹说喜欢看他笑,他偷偷练了好些次,还没来得及笑过,就去了崔远手下。初入官场处处陪笑,后来便笑的阴冷了。
他伸手拂去卢以清的发丝,到底是哭的有些凌乱,“大抵是觉得世人都太可笑的时候。”
卢以清似懂非懂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