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远只能忍着气,跟他站在一起。
“思过吧。”皇上声音很淡,淡到崔远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他不可思议的张着嘴,当朝左相忽然在府上思过,连个期限都没有。国事会乱成什么样子?他眉头拧作一团,拱手道:“陛下,臣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完。”更何况户部的事才刚落到自己手上,甚至还没来得及个户部尚书打个照面!
“左相放心,政事堂自有我们。”柳安眼角的笑意,气的崔远面色发青。
皇上也道:“左相整日操劳,休息休息也好。”说完,皇上察觉了不对,这是要责罚崔远的,便又道:“有些事能让年轻人去做的,也不要强行拦着。”
崔远大惊,心想着还是赶快应下吧,这再说下去,都要将自己架空了。
“臣遵旨。”崔远即便是应下了,心中还是不甘。如今的每一步都这样重要,不想在这时候被柳安摆了一道!
皇上蹙着眉,“户部的事……”
“陛下,右都御史来了。”孙恩德的声音不适时的在外面响起,柳安恨不得让出去让他闭上嘴。
“进来。”
右都御史是个比左相还要年长十几岁的人,柳安见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样子,想着拿刚及笄的女子同他站在一起的景象,不免吸了口冷气。
“臣,拜见陛下。”右都御史道。
皇上赶快回头,怕他也学着左相跪下。一转头见他拱着手,上前扶起。
“爱卿怎么也来了?”皇上问。见面前之人如此垂老,心中不免忧虑,如今若是让他回去养老,气性上来别再咽了气。可他不告老还乡,这职位也不能乱给个年轻人。
皇上闭上眼,想着有没有什么清闲又没什么大用的官职给他。
右都御史到底是年纪大了,容易生病,前些日子一直病着没上朝,这人是好些了耳朵坏了,便道:“臣愿领罚。”
皇上无奈叹气,大声道:“回去吧,思过!”
“臣遵旨。”右都御史又要拱手相拜,皇上先一步拖出了他的双臂,“爱卿回吧。”
三人瞧着右都御史一摇一晃从御书房出去。
柳安下意识问:“右都御史真的只是花甲之年吗?”他看这垂垂老矣的样子,再加上个十几岁也是不为过的。
皇上摇了摇头,他也不确定右都御史报的年纪准不准。
“那他夫人……”柳安刚出口才想到不能说,万一日后陛下再寻一个更小的如何是好。
崔远白了柳安一眼,冷哼一声。
“看来左相是知道些什么了?”柳安饶有兴致问。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正事。
崔远别过去眼,没有回他。
皇上也没有方才那样愁绪了,只等这二人走了去皇后处消消气。
“左相说来听听。”皇上也问了一嘴。
崔远自然不能再藏着,拱手道:“回陛下,臣听说这夫人是冲喜的。”
闻言,柳安和皇上都愣住了,柳安扯了扯嘴角,“这还真是……闻所未闻。”
就连皇上都是第一次见给这样大年纪的冲喜。
“好了好了,户部的事……”
柳安已经提前勾起了嘴角,正等着陛下将这重任交在自身上。
“陛下!”这一次孙恩德直接跑了进来。
柳安冷眼看去,孙恩德却道:“金吾卫说,有几个不良人跑了出来,在宣武大街杀了几个人之后便跑出了长安城。”
“什么!”皇上转眼看向了柳安。
柳安手死死握着,该死的肖洛!
“柳卿,几日后能抓过来?”皇上问。
“回陛下,今日就能。”柳安回。
皇上大手一挥,“孙恩德,宣裴千承来。”
登时,柳安瞧见崔远的嘴角也隐现一抹笑意,只见崔远深呼一口气转过头来看自己,眼神中似乎在说,‘我拿不到的,你也别想要。’
柳安倒是没有崔远想的那般生气,裴千承是个不会贪钱的,这件事落在他身上于百姓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。
只是这不良人的事,太过蹊跷了……
“这个肖洛,上次的事朕还没问责,他倒是急着来见朕了。”皇上嘴上说着肖洛,但无一不是在点着柳安。
肖洛是他一手提起的人,且出征也是自己说的。
“臣愿领罚。”柳安拱手道。他本不想提肖洛背上这个锅,但想到肖洛和上官荣两人若是在陛下面前吵起来,恐怕会更重些。
“罚?”皇上戏谑一笑,“爱卿想要什么样的责罚?你替他领罚,是觉得朕不会严惩?”
柳安道:“无论陛下如何处置,臣都毫无怨言,臣并非是想要替肖洛领罚,而是这件事,臣自知也有责任在其中。”
“哼。”皇上冷笑,“再罚了你,是要累死朕的右相?”
听次一言柳安松了口气,看来皇上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他思过了。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,崔远的脸又黑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