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哥哥!”
小阿竹朝着柳安跑过来,柳安慢慢走过去,心想,孩子果真是不知道累的。
“安哥哥回来了,方才我还同他们讲你很快就回来了,可他们就会笑。”小阿竹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快回来了?”柳安问。
阿竹道:“因为姐姐要成婚了,安哥哥知道了吗?”
柳安点了点头。
“安哥哥会抢亲吗?”阿竹问。
柳安懵了,忙道:“这可是不能说的,阿竹知道阿琳姐姐要嫁给谁吗?”
“谁?”阿竹抬头问。
“大雍的天子。”柳安道。
“就是那个最厉害的人吗?”阿竹问。
柳安点了点头,“这可是没人敢抢亲的,会被杀头。”
阿竹歪着头,“那为什么姐姐不开心的样子。”
柳安沉默了,阿竹这个年纪怎么会懂人们的身不由己。
“等阿竹长大了就知道了。”柳安道。
阿竹忽然贴近柳安,在他耳旁轻声道:“安哥哥,阿竹听姐姐说,她想嫁给你。”
“这可不能乱说。”柳安不能捂了阿竹的嘴,但这话说出来整个丞相府陪葬都不足为过。
“阿竹没有胡说。”
“但不能说。”柳安轻抚着阿竹的后背,“阿竹乖,阿琳姐姐只是觉得太突然了,这段时间不要去打扰姐姐好不好?也不要说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话。”
阿竹垂下头,“安哥哥是觉得阿竹说错话了?”
“不是,是阿竹还小,还不知道这件事究竟多重要。”柳安解释道。
阿竹点了点头,“那我听安哥哥的。”
柳安牵着她的手,“不是想要爬树,哥哥陪你。”
“好诶!”阿竹笑着简直能跳起来。
两人往前走的时候,阿竹又停下了步子,“安哥哥,姐姐说我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她了,真的吗?”
“能见到的,只是比较少了。”柳安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说下的这话,又好奇若是多年不见,阿竹长大了能记得阿琳的样子吗?
……
那一日,是整个长安城,整个大雍最热闹的一天。
柳安没有资格出席这场婚礼。
但整个长安城的红妆,让所有的臣民都见证了陛下迎娶皇后。
听闻,皇宫的每一处宫殿都是喜庆的,每一个朝贺的臣子也都系着红。就连一直连绵战事的外域,甚至都表示了庆贺。
崔远喝的伶仃大醉,柳安便回了丞相府。
他本想问丞相,为何臣子敢喝成这样,就不怕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吗?
柳安到了丞相府才得知,丞相也醉了。
他本想离开,夫人却走了过来,双眼发红,显然是哭过的样子。
“进来吧,瞧瞧丞相那副样子。”夫人道。
柳安身子顿住,不敢往前,“夫人,我还是,回去吧。”
夫人叹了声气,“他恐怕是觉得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。”
一瞬间柳安的心口也有些难受,他以前只觉得卢琳有些可怜,要被锁在那深宫一辈子,可真的到了眼前,却又不止是可怜。
“夫人,阿……皇后聪慧,定能在宫中生活的很好。”柳安只能如此安慰。
夫人苦笑,“但愿如此。”
那日的最后柳安也没有进去,他不觉得丞相喝醉是一件可笑的事了,或许是他们都有极重的心思,也都太难受了。
卢相的痛在于自己的女儿在大好的年华要被困在深宫,崔远呢?柳安想,他应该是害怕卢相的地位越来越稳,自己没有机会吧。
崔远也有两个女儿,两个都比卢相的年长些,不过长女虽在名门贵女中出挑,但与如今的皇后相比,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。
柳安心中越来越沉,不过是在崔远身边一年,怎么越来越觉得长安可怕了?
从前他觉得在长安的臣子真好,在陛下误会的时候起码能在陛下面前给自己辩解,不像父亲,甚至没有为自己开脱一句便不在了。
现在却觉得长安这个局更大些,能牵动无数人的命。
……
一年后,丞相府的人终于从卢琳成为皇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