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舍里格格望着抬进屋的一个大红木箱子,神情微微激动。太子是亲近他们赫舍里家的。
赫舍里格格欣喜道:“我也准备给太子殿下的贺礼,原打算下午送去毓庆宫。未曾想太子也为我准备了贺礼。”
“您是殿下的长辈,殿下自是应当为您备上贺礼。殿下精心挑选了一对青瓷如意花瓶,特意送给您。”毓庆宫大太监道。
打开红木箱子的盖子,将箱子里的一对青瓷如意花瓶小心的抬出来,摆放在地上。
赫舍里格格面上的笑意,有些僵硬。
这对青瓷如意花瓶,当然颇有价值,但是相对太子的身份,送出这份礼物,普普通通,万万算不上贵重。
松烟笑着道:“方才,我们格格还愁着,从一等公府上带来的花瓶,不够搭宫中的摆设。太子殿下送来的这对青瓷如意花瓶,可谓是正正合适。多谢殿下费心了。”
赫舍里格格脸上的笑,也重新扬起。
“是啊,殿下真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。有了这一对青瓷如意花瓶,屋里的摆设顿时协调了许多。”赫舍里格格道。
毓庆宫大太监恭敬的站着,并不接话。
刚才,赫舍里格格脸色僵硬的模样,他清清楚楚的瞧见了。
虽然,这对青瓷如意花瓶看着普通,可也是当年仁孝皇后极为喜欢的瓷器风格。赫舍里格格看到了,居然一点没有反应,反倒是嫌弃它不够贵重。
“我与太子殿下也是姨甥关系,我初初入宫多有不知。请问公公,太子何时得空,我好去见一见他。阿玛在家中时,极为想念太子。”赫舍里格格道。
毓庆宫大太监道:“格格莫怪,殿下如今已经入学。男女七岁不同席,您虽是殿下的姨母,却也是皇上的后宫。男女有别,殿下不宜单独来给您请安。若是有机会,只能等待皇上带殿下来见格格您。”
赫舍里格格尴尬笑笑,她和太子的年纪,有什么好男女大防的。
她进入坐在轿子里入宫时,从西华门走,还遇到了不止一个大臣。
奈何毓庆宫大太监说的有理有据,赫舍里格格不能强人所难。
“太子考虑的极是,是我一时忘了,还把他当襁褓里刚出生的孩子看。既是如此,就只让储秀宫的宫人,把我准备的礼物送去毓庆宫。好让太子知道,哪怕这些年宫墙相隔,一等公府能入宫的机会少,但是家里上下都是极关心太子的。”赫舍里格格道。
毓庆宫大太监道:“一等公府上年年送给殿下的礼物,殿下都有收到。除了吃的不能存放,其他东西殿下都好好保存着。”
“诶,这就好,这就好。”赫舍里格格眼中闪过一抹泪花。
她捏着帕子一角,轻轻的在眼角点了点,姿态柔弱。
“殿下还等着奴才回去禀告,奴才先告退了。”毓庆宫大太监道。
他不归后宫管,因而对赫舍里格格无需态度过于谄媚,恭敬有礼即可。
赫舍里格格忙站起身:“我送一送公公。若是有机会,还请公公多与我说一些太子的事儿。明明是最亲近的一家人,我对太子的喜好却一无所知,是我这个当姨母的,做得不够好。只盼入了宫以后,能和太子多亲近些。”
松烟拿出一个轻飘飘,但是鼓鼓囊囊的荷包,塞给毓庆宫大太监。
毓庆宫大太监捏了捏荷包,娴熟的把荷包塞入袖子中收下。
“没有殿下吩咐,奴才不能在后宫中走动。格格请止步,奴才的身份,可当不得您亲自送。”毓庆宫大太监收了银钱,却没有要办事的态度。
赫舍里格格咬了咬后槽牙,还要强笑道:“好。那就让松烟送公公出储秀宫吧。”
毓庆宫大太监这回没有拒绝,他腰往下躬着更低了点,以示接受。
毓庆宫大太监回到毓庆宫,立马把赫舍里格格赏的荷包,递给太子。
太子手拿着书,正在摇头晃脑的背着。
明儿师傅就要考,他背的还不够熟练,时间紧迫的很。
“既是赫舍里格格赏给你的,你收了就是。”太子并没有称呼赫舍里格格为姨母。
大太监为难的把荷包绳子打开,拿出放在荷包里的银票。
只有银票才能做到又轻,又塞得荷包鼓起来。
“主子,实在是赫舍里格格给的太多了,奴才不敢收。”大太监道。
太子放下书,喝一口温热的蜂蜜水,解解渴。
“一百两?”太子看了眼大太监拿在手里,呈上的银票。两张五十两的银票,叠在一起。
“是啊,奴才一年也没有这么多银子。”大太监愁眉苦脸道。
若是给个二十来两银子,他拿就拿了。这么一大笔,他可不敢自己收着。
赫舍里格格想要卖好,却没有掌握好度。
“你这是在孤面前叫苦,嫌孤给你的月例少了?”太子打趣道。
大太监连忙跪下:“殿下明鉴,奴才万万没有生过这样的心思。伺候殿下,是奴才八辈子的福气。况且,奴才的月例,已经是宫中太监最高的级别了。除了乾清宫和慈宁宫,宫里还没有哪个太监,有奴才的月银高呢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看在你主动上交的份儿上,分你一半,随你怎么用去。唯独不能去吃酒。汗阿玛最讨厌奴才喝酒,哪怕是不当值的时候。”太子小大人似的,训诫着奴才,说话一套一套的。
大太监道:“奴才才十几岁岁,哪儿到了喝酒的年纪。奴才谢殿下的赏。”
太子板着脸,他忘了,他年纪小,伺候他的宫人年纪也不大。
只顾着想别的宫里的太监会偷偷喝酒,却忘了毓庆宫的情况不同。
倍觉丢人的太子,有些恼怒。
太子不会气自己,他迁怒给大太监赏银的赫舍里格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