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吓得哭出来了,膝盖硌在石子上,也顾不上喊疼,看着起身朝她走来的谢秉安,丽妃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:“这些年我为掌印也做了不少事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掌印何不放过我这一次?再者,我帮你除掉姝妃有什么错?我也是在帮你报仇!”
谢秉安走到丽妃身前,俯身掐住她的脖子,眉眼里浸透出阴鸷:“姝妃的生死由咱家说了算,旁人碰不得,碰了便拿命尝罢。”
“不要、不要……”
丽妃脸色痛苦难受,双手用力掰着谢秉安的手指,哪怕使出全力也撼动不了对方分毫,窒息的恐惧如潮水般猛烈袭来,直到胸腔里的呼吸全数呼出,直到肚子感觉到疼痛,视线逐渐模糊时,掐着她脖子的手才松开。
丽妃如同一条脱水的鱼瘫在地上,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涌入鼻腔里的空气。
谢秉安接过东冶递来的锦帕擦拭着每一根手指,他垂下眸,狭长的眼睫覆住了眸底的冷郁:“让你死的太快太便宜你了,你怎么对付咱家的宁宁,咱家便将同样的惩罚还给你。”
丽妃闻言,倏然间想起茅草屋里的蔚姝,她转动疼痛的脖子看向茅草屋,大开的屋门里被锦衣卫押着三个赤身的男人,他们身上的肌肉绷紧鼓起,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显,眼睛里冒着兽///欲的猩红,一看就知被下了最猛烈的药!
谢秉安将锦帕扔给东冶:“送丽妃进去。”
“不要!不要!”
丽妃在地上爬着往后退,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惊恐:“我肚子怀有龙嗣,你们胆敢辱我,我必让陛下杀了你们!”
谢秉安:“娘娘到现在还没意识到,是谁将你扶到如今这个位置的。”
丽妃还在费力抵抗,踢开东冶的手,又被他从后面提起来扔到茅草屋里,屋门关上的那一刻,丽妃听到谢秉安冷漠无情的又说了一句:“咱家能扶娘娘坐上高位,亦能将你坠入地狱。”
“——掌印,我错了!”
屋门隔绝了丽妃最后的嘶吼。
谢秉安离开前,交代东冶:“别折腾死了,留一口气就行。”
东冶道:“是。”
丽妃的事很快便传入整个寒清寺,第一个发现的是皇后娘娘,随后又命人知会了陛下。
丽妃一事,闹得皇家颜面尽损。
陛下大动干戈,亲手杀了丽妃。
这些事,都是蔚姝一早醒来时,云芝一桩桩一件件告诉她的。
她靠在枕上,环膝抱住自己,抬眼看云芝:“所以,这一切都是丽妃娘娘干的?”
云芝愤恨点头:“正是她!她把奴婢绑起来,用奴婢要挟小姐,幸好温九出现的及时,不然……”
最后她没再说下去,总之,佛祖保佑,小姐幸好没事。
蔚姝眼睫颤了颤,氤氲在眸底的恐惧还未散去,昨晚的一幕就像是驱不散的梦魇,时时刻刻都在困扰着她,让她怎么也忘不掉那两个人的手落在她肩上时的抗拒,恶心。
她起初以为是皇后娘娘干的,没想到会是丽妃。
蔚姝想到当日刚到寒清寺时,丽妃看她的眼神里便带着敌意,她以为不主动招惹丽妃,便不会惹火上身,没想到如外祖父所说的一句话很贴合。
有些事你想躲,可有人偏要拉你入局。
“温九呢?”
她吸了吸鼻子,看向空无一人的屋外。
云芝皱眉,眼底布满担忧:“他好像昨晚将小姐送回来后,就再没回来过。”她惊了一下,瞪大了眼睛:“小姐,丽妃娘娘的事会不会就是温九干的?”
蔚姝怔住,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口而出。
在这座囚笼里,能将她安然无恙的救出来,能为她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,也就只有温九了。
她抓住云芝的手:“云芝,你、你快去外面打听打听,有没有温九被抓的消息。”
云芝安抚道: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早膳结束后,云芝才回来。
祈福的队伍也要返回皇宫了,云芝从外面赶回来,抚着云芝走出厢房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小姐,外面风平浪静,没有通缉要抓温九的消息,奴婢猜测他应该是顺着暗道先一步离开了,说不定等我们进宫,他就跟着混进来了。”
蔚姝松了一口气:“他武功那么高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主仆三人经过佛殿时,被一道声音叫住。
“姝妃娘娘,本王有几句话想与娘娘说,可否请娘娘移步?”
蔚姝看到拦住她的燕王,心底陡地升起一阵恐慌。
她想要拒绝,燕王似是看出她的意图,平静的笑看着她:“娘娘很怕本王?”
“我怕你作何?!”
蔚姝挺直脊背,不让自己露怯:“燕王想说什么?”
燕王使了个眼色,卫江将一旁着急的云芝与李酉引到五步之外,云芝急的跺脚,恨不得冲上去拉着小姐就跑。
偌大的佛殿前只剩下燕王与蔚姝二人,燕王看着眼前身姿玲珑纤细的女人,她的容貌随了杨氏,秾丽秀美,姿色怡人,潋滟的杏眸明澈纯亮,在这座被浑浊浸透的繁华城中,就像乌沉阴翳的夜空里唯独闪亮的那一颗星。
这幅容貌难怪会让陛下念念不忘。
而且,像谢秉安那种浸透在深渊沼泽里,骨血里都是肮脏黑暗的人,对姝妃起旁的心思也不是不无可能,例如昨晚的事,能瞒过所有人救下姝妃,让丽妃当了替罪羊,也只有谢秉安能做到了。
想起昨晚的事,燕王就觉得肚子里憋了一股子怒气,无处可泄。
原本他与皇后商榷好,让丽妃当出头鸟,绑架姝妃,给她秘密服下一种不伤她身却能使血液里存着的一种毒药,以此毒死陛下,结果那个蠢女人自作主张,诱导丽妃忌惮姝妃会得圣宠,怀上龙嗣,与她将来的孩子争储君之位,便出了这等馊主意对付姝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