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,我本来是想用瞭望台上的缰绳直接勒死雷威鸣的。”虚贤低笑一声,如冰寒之巅的雪莲绽放,坐拥慈悲之圣洁、却行杀人之歹事:“可我不甘心,还是决定用‘金蚕丝’。”
“师兄!”虚境立刻出言阻止!
“罢了。”虚贤疲累地抬手,“不必再负隅顽抗。想必陆大人和云姑娘不仅掌握了凶器,也有了充足的人证。”
他看向船客身后义愤填膺的船夫们,朗声道:“你们永远不知自己效忠的是怎样一个恶魔、更不知你们一次次航行究竟在替他做着什么滔天恶事!”
“你杀了人还要污蔑旁人?”其中一个船夫怒声斥问:“我们雷老大是好人!”
“凶犯就是凶犯,死到临头还不承认!”
……
讨伐声越来越大,陆青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。
“彭嵘才是你的最终目标,可对?”
虚贤一讶,望向陆青帆道:“陆大人英明,连这都猜到了。”
对上了。
云曦脑海里浮现出彭老板当初所说的“运货”,才是这一场海上谋杀的真正源头。
“这跟我们春花有什么关系?我们不过是上船谋生罢了!”朱颜压根听不进虚贤的狡辩之词:“她同彭老板、雷老大的事情可有半分关系?”
“并无关系。”虚贤点了点头:“所以我并未杀她。”
春花姑娘失踪,与他无关。
第47章 “金蚕丝”过往
此言一出,莫说朱颜三人,冷氏兄弟和其他船夫们也是一愣。唯有云曦和陆青帆面色不改,明显是早就知道了。
“那、那春花她怎得不见了?”朱颜几乎是立刻相信了虚贤道长的话。
杀人的罪名他都认了,没道理在几人失踪的事情上撒谎。
“贫道不知。”虚贤目光清澈从容,怎么看都不像个穷凶极恶的凶犯。
陆青帆望向朱颜一行:“几位稍安勿躁。”
彭夫人、春花姑娘失踪一事需暂且搁置,最重要的是眼下。
“道长还是先为我等解惑为何要杀害雷威鸣三人、又为什么非要用‘金蚕丝’作为凶器吧。”
“我们师兄弟数人都是孤儿,后来被河清观收养长大成人。”虚贤望向师弟们的目光变得柔和:“但我们不是生来便无父无母、船舱下的那些奴隶们,也并非生来就是奴隶。”
虚贤的目光变得冷冽,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就是彭嵘和雷威鸣!”
“莫名其妙!”
“我们船老大行船五六载,哪里就跟你说的这些事情沾染了!”
“不过是临死前的狡辩之词罢了!”
……
船夫们压根不信,在他们心中,雷老大和班教头的坚实地位不可撼动。至于彭老板……不过是个经常蹭好厢房的狡诈商人罢了。
“虚贤道长,还请为我们解惑。”
云曦也很想知道,凶案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,逼得虚贤等人联手、即便陆大人在船上也要顶风作案杀了他们!
“二十年前,在海郊数里绵延的村庄里,不少人都靠着“金蚕丝”过活。‘金蚕丝’还不是如今这样宝贝的物件儿。”提及过往,虚贤眼底闪过一道柔光。
十年前左右,彭嵘和雷威鸣三人一行来到了海郊的“金蚕丝”村,发现了“金蚕丝”的特殊之处。
“这三个恶霸为了独占‘金蚕丝’的买卖,故意买通当地的长老出卖制作麻料的农户、签下卖身契。”
不同意签契的,雷威鸣和班有为就明里暗里威胁恐吓、不惜放火杀人逼迫农户就范;同意签契的,以后世世代代就只能跟‘金蚕丝’捆死,没日没夜的做活。
“几十个村子,都被这三人欺凌得日渐凋落,制麻人手日益不足,‘金蚕丝’也越来越少、变得有价无市。”
说及此,虚贤的手已经悄然握拳。
“与之相反,‘金蚕丝’越珍贵,彭嵘和雷威鸣、班有为的身价却会越来越丰厚,对吗?”云曦立刻了然,轻声反问。
彭嵘一行仿佛趴在“金蚕丝”生产源地的吸血虫,彻底掌握了“金蚕丝”这座“金山”后,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。
可这一切财富,都是建立在“金蚕丝”生产源地手艺失传、家破人亡的血泪基础之上的。
当真可恶至极!
虚贤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”
他望着那些仍旧一脸愤慨的船夫,讥讽地道:“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么?”
不,这仅仅是罪恶的开始。
虚贤食指点了点下方的船板:“下面这些奴隶,你们可知是哪里来的?”
云曦和陆青帆对视一眼,皆不明其意。
“是失去了劳作力的农户们被逼迫着生下来的。”虚贤冷笑一声:“制麻人手不足,自然需要多些新生儿。”
云曦浑身一麻、如坠冰窟,“你是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