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砚匆匆去了马厩,一跃而上,从侧门往外冲了出去,蹲在墙角的秦贤一愣,不敢相信世子爷真的去了,葛忠随后出来把他抓起来:“走。”
军训铺的人来了,抓紧时间灭火,虽然火势渐小,但屋内断垣残壁,人已经不知生死,尹书寒心拔凉拔凉的,腿软的站都站不稳。
闻时砚一路疾驰,披风烈烈飞扬,他眼尖的看到了巷子口蹲着的芸姐儿,腰一弯,有力的臂弯伸下去,把她给捞上了马。
几息间,闻时砚看到了尹府冲天地浓烟,把芸姐儿抱下来后便冲进去了。
进去后便看到尹书寒面色惨白,而军巡铺的在搬开竭力搬开断垣残壁。
“人呢?”他冲过去质问尹书寒。
尹书寒看到救星似的:“阿姐……阿姐在里面,快去救人。”说完跑过去随人一道儿挖废木。
闻时砚从旁边倒了桶水在身上,二话不说仗着身手好,从滚烫的木头上翻了过去,进入到屋子最里面,屋里还有零星火意,他唤道:“姝晚?姝晚。”
蓦然间他在一处房梁落下来后搭成的三角处发现了一处粉色衣角,闻时砚过去后把房梁搬开,果然发觉了里面的姝晚,她昏睡着,已经不醒人意了,怀中却死死的抱着绣屏。
闻时砚心间一冷,手摸上了脉搏,发现还在微弱的跳动着,瞬间松了口气,屋内非常热,闻时砚额上热汗淋漓,手上和后背却是冷的。
蓦地,房梁上传来一阵断裂声,闻时砚不待反应便把人护在了身下,一大块带着火星木头砸在了他的后背上,叫他喉头腥甜,气血翻涌。
这时军巡铺的人扒拉开废墟进来了,赶紧上前吆喝着把木头搬开,闻时砚挣扎起身,后背一片伤口,他把绣屏丢给寒哥儿便把姝晚横抱起来往外走,眉头紧皱对葛忠道:“拿着我的名帖,去陈府叫陈太医。”
葛忠妥帖道: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。”
闻时砚把人放在了偏院儿,寒哥儿凑了上来:“阿姐怎么样了,她…可没事?”他颤颤问。
闻时砚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:“人还在。”
寒哥儿霎时泪落了下来,芸姐儿也抽抽噎噎的哭,闻时砚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很快太医便提着箱子上门了,他急急给人把脉,又捻起姝晚的眼皮瞧了瞧眼珠。
“性命没大碍,只是吸入了过多浓烟,暂时还醒不过来。”说着太医吩咐人熬药的熬药,处理外伤的处理外伤。
芸姐儿视线落在了闻时砚的背上和手上,起了一堆燎泡,衣服也被烧烂了,她抽抽噎噎的拉了拉他的手腕:“你受伤了。”
闻时砚垂下头看了眼,扯了扯嘴角,“无事,我待会儿就去包扎。”随后他出了门,葛忠在外候着。
“查清楚,今晚是何人纵火,我要亲自审问。”他淡漠的语气仿佛含有千钧万势的威压,葛忠心头一凛。
“给我通风报信的是何人?”
葛忠回:“是军巡铺的一个官兵,现下正在处理火场。”
“重重有赏。”
葛忠抱拳:“是。”
国公府
“什么?闻时砚又把人救了?离得这般远,怎么可能。”郡主不可置信的问,她专门挑了一个闻时砚不住衙署的时候,夜半三更的,没有人会注意那种地方,待人察觉后,说不定只剩下尸骨了。
郡主气的险些晕倒,崔妈妈赶忙上前把人扶稳了。
“那绣屏呢?”郡主缓下心神问?
崔妈妈斟酌道:“应当是烧掉了。”
郡主闭上了眼睛,烧掉了就好,她就是要看着徐氏和她儿子出丑,这样便彻底在府内翻不了身,最好被安郎休做下堂妇。
安郎,安郎。
郡主蓦然睁开了眼睛:“安郎去了何处?
崔妈妈:“国公爷去了秦姨娘那儿。”
郡主不耐的吧茶盏摔下了地,淡淡道:“去请爷,就说,我身子不适,头晕的紧。”装病这样的,郡主已然熟能生巧了,年轻时她便时时这样。
那时徐氏与她均是新妇,国公爷每月有二十天在后院儿,八日紫鸣苑,八日暮影居,还有四日就在秦蓁那个贱人那儿。
而后她便回回在国公爷去紫鸣苑时装病卖乖,把国公爷喊了过来,徐氏比她先生了嫡子和长女她本就不悦至极,偏生郎中又说她是个好生养的。
而自己,费劲力气也只有一个,此后她更是缠着国公爷去不了紫鸣苑,连秦蓁都有两个女儿,她只有一个。
……
姝晚醒时,眼皮仿佛被黏上了般,喉头肿胀,发痒,她刚醒便趴在床边咳的不行,好像要把肺中的浓烟全刻出来似的。
一只大掌拍在了她的后背,轻轻的抚着,随后给她递来一杯热水,喂姝晚喝下。
温热的水流抚平了她的不适,姝晚缓了缓想张嘴说话,却发觉喉咙里好似堵塞了什么东西般,叫她无法发声。
“别急,你的嗓子受损,太医说你暂时还不能说话,待过些时日便会慢慢恢复。”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
姝晚怔怔抬起头,闻时砚憔悴的神色落入她的眼中:“你睡了好几日,寒哥儿和芸姐儿急疯了,刚刚才把他们打发的睡着。”
“幸而芸姐儿聪明,去寻了我,对不起,让你受苦了。”絮絮叨叨的温和之音不停的响起。
姝晚察觉到他的手受伤了,包着厚厚的白布,她轻轻的触了触,闻时砚笑了笑:“无事,不小心烫着的,你比我严重多了。”
姝晚做出了一个口型,闻时砚瞧明白了,是谢谢。
他抚了抚姝晚的长发:“和我沾惹上关系,你总是受伤,我总说要好好保护你,其实我才是那个给你带来伤害最多的人,也许我不该来纠缠你,放任你与柳世安成婚才是对的。”他喃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