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还没回来,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,再慢也应当回来了才是。”闻时砚低语。
当即心下有些不安,翻身上马手里握着僵绳不容置疑:“去一趟柳荫巷。”
派出去探查的侍卫很快便在一处巷子口发现了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,翻过来瞧后赫然是已经没了气息的赵全,他的脖子有些奇异的弯折,瞧着像是什么人一拧毙命。
葛忠摸了摸他的后脖子,面色难看:“延髓受伤,死透了,好生安葬。”一旁的侍卫领命,把赵全抬了下去。
闻时砚站在空旷的屋内,与懵然的尹书寒和姝芸大眼瞪小眼。
尹书寒急得上前抓住他的领子:“你为什么不亲自把她送回来,人是你带走的,你把她丢了,丢了。”
闻时砚面带颓丧:“对不起,我会把人完好无损的找到的。”
葛忠进来与他说了此事:“人已经死透了,手法老套,娴熟,并无什么特别之处,但可以确定是亡命徒一类的。”
尹书寒怔怔:“到底是谁会绑走我阿姐,要钱还是要什么,我们素日里并无得罪的人啊。”
“传令下去,城门关闭,从今日起不准任何一个人出去,去宫中带着我的名帖找高指挥使调人,给陛下知会一声。”
葛忠提醒:“可后日北狄人就要离京了,这般无缘无故扣住人,不大合适。”
闻时砚咬紧牙关,“务必要好好搜查,看看是否有异心人混迹在北狄的队伍里,若有异常即刻斩杀。”
“是。”葛忠抱拳,瞧着闻时砚那般嗜血的模样,他有些后背发麻,赵全算的上是他手上的人,这么多年为闻时砚做事,自己却叫人横尸街头,赵全的亲人定然会恨死他们。
夜色无人间,京城悄无声息的燃起了许多火把,在每条巷子里都设置了官兵,没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人走。
那慕尔正在与姝晚说着话,门外却传来急促的呼叫声,说的是姝晚听不懂的北狄语。
那慕尔变了脸色凝神听了一会儿,姝晚惊惧的大脑从他们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字:闻,随后她一个激灵,眸中迸发出了希冀,是了,车夫若是长时间不回去,闻时砚定然能发觉她失踪。
她不一定会走,也不一定会被带去北狄,大祁重重关卡,走去北狄需要好几月,期间有很多机会,这几月够他搜查自己,姝晚安慰着自己,对,他们一定不会得逞的,她得想个法子给外面传递消息。
那慕尔捏住了她的下颌,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,“没想到,那姓闻很在意你,你说我占有了你,他会如何?我很期待。”
姝晚瞪大了眼睛,害怕的哆嗦不已。
蓦地那慕尔脸色一变,手指嵌入她的口中:“松口,想死,没门儿。”他厉声呵斥道,粗粝的手指塞入姝晚的嘴里,刮的姝晚腮帮子疼,舌尖传来的尖锐痛意叫她眼前一黑,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嘴的血腥味儿,她在赌,赌眼前的北狄人不想让她死。
那慕尔给她喂了些蒙汗药,为了防止她做蠢事。
半响,姝晚无力的倒下了地上,嘴角渗出了血意,那慕尔拿出手指,上面印着深深的牙印,那慕尔暗骂了一声。
姝晚倒在地上,发丝黏在脸颊上叫她看起来好似一株被摧残的艳色海棠,但那慕尔已然无心对她如何,中原女子倒是刚烈,很好,他喜欢有气节的女子,一味的依附和讨好他反倒觉得没意思。
那慕尔怕她死了,把药融进水中,捏着她的下颌灌了进去,冷水冲过她的舌尖,火辣辣的痛意叫她不自觉一皱眉,她先前的病还没好全,不可食用冷水冷食,但北狄人显然没这个觉悟,他们草原的姑娘都很坚毅。
姝晚无力的呛咳了起来,肺部一阵难受,熟悉的痒意漫了上来。
她强撑着开口:“我……身体抱恙,若你不想让我死便给我喝热水吃热饭。”她每说一个字,舌尖便传过一分痛意。
那慕尔暗骂了一句,中原女子真是娇弱。
随后便出门去了,徒留姝晚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,冷水浸湿了她的前襟,湿答答地粘在皮肤上,有些难受,北狄人离开时并未关门,凉风顺着门吹了进来,叫姝晚咳的更厉害了,没一会儿便昏了过去。
这夜,尹府一夜灯亮,尹书寒急得踱步,闻时砚带着一身寒霜回来了。
“怎么样,找到没?”尹书寒上前问,眼中透露着希冀。
闻时砚疲惫地摇了摇头,尹书寒颓丧不止:“会不会是你先前说的在清帛坊聚头的刺客,他们绑走了阿姐。”
葛忠道:“我们之后也安排了人手守着清帛坊和尹府,可此次尹姑娘是在大街上丢的,且自我们安排了人后那刺客便未出现了,断了线索。”
尹书寒:“那抓到的那两个人呢?”
葛忠摇头:“问不出什么来,他们应当只是收钱办事,连背后之人的身份也确定不了。”
“找仵作验尸。”闻时砚只得从死去的人身上想法子了,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。
“是。”葛忠拱手后便退了出去。
闻时砚眼中充斥着血丝,姝晚你到底在何处,他就该把人锁在自己身边,叫她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,再也受不了任何伤害。
他捂着脸颊,随后站起身,又恢复了坚毅淡漠,重新上马去寻人,尹书寒干等着实在太煎熬了,便也想去。
闻时砚居高临下:“看好芸姐儿,她还小,莫要让她出了事。”
尹书寒一怔,闻时砚向他保证姝晚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。
姝晚昏迷着,脸颊蓦然被拍醒,她的脸泛着不对劲的潮红,那慕尔冷着脸端着一碗热水端到嘴巴:“喝。”
但姝晚条件反射的挣扎着,那慕尔是个不会怜惜人的,强硬的给她灌,热水刺激了舌尖,痛的姝晚呜咽起来,滚烫的热泪掉在了那慕尔的手上。
那慕尔心头一软,迟疑着放轻了力气,喂姝晚喝了些热水。
姝晚嘴中嘟囔着:“冷……冷。”
那慕尔把人打横抱起来,抱到了他的屋子里,放在了暖和的被窝中,此处便是驿站,任何人都不会来,姝晚裹上了被子还在打哆嗦,那慕尔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,便去外面寻了乌波,说了一通。
乌波抓了抓脑袋:“听说中原的女子非常柔弱,吹风能着凉,热了也要生病,不高兴了会生病,吓也能吓死。”
“很娇弱,单于,您真的要把她带回草原吗?我觉得她活不长,还会拖累我们。”乌波老实说,他更倾向于趁着人还在手上,把人先享用了,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污秽的东西,眼中闪过贪婪之色。
那慕尔轻飘飘的瞥了一眼,操着生硬的中原话:“别打她的主意,她是本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