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芷青克制着脾气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一群本打算看笑话的女人面面相觑,悄声问:“她刚才说,新郎换成了谁?”
“秦之墨,就秦家那个放着几百亿家产不继承跑去当法医那个。”
“扯吧她,秦家公子高傲着呢,连我外甥女那样的都没把他拿下,能看上她?”
“是真是假,婚礼当天不就知道了。”
婚礼当天,阴雨绵绵半个多月的北城终于放晴,张灯结彩的私宅大院一片喜庆。
房间里,张芷青坐在床上,攥紧婚服,紧张到手心冒汗。
外面响起一阵礼炮声,是接亲的队伍到了。
爷爷马上就要发现来接亲的人是秦之墨,他老人家会不会大发雷霆?会不会拒绝放他进门让他难堪?
昨天不是没机会告诉爷爷,张芷青是担心说了,今天这婚礼就办不成,所以决定先斩后奏。
可即将面临这紧张局面,她又开始害怕,怕爷爷的心脏受不住。
犹豫几秒,张芷青打算出去跟爷爷坦白。
被伴娘团拦下:“你现在还不能下地,不吉利!要等新郎帮你穿上鞋才可以。”
张芷青被按回了床上。
“……”
她今天盘起了长发,金色流苏步遥轻晃,凤冠衬得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,连带着紧张神色都变得千娇百媚。
她睁大眼睛,聚精会神听外面的动静。
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。
张芷青立刻屏住呼吸。
可以想象,此刻外面会是幅怎样令人窒息的画面。她大概能猜到爷爷见到来接亲的人是秦之墨时的表情。
她闭了闭眼睛,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。
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发生,短暂的安静后,伴郎团正常展开接亲游戏。
张芷青:???
看到堵在房间门口欢天喜地讨红包的伴娘们,张芷青有点不敢相信。
爷爷就这么……放秦之墨进门了?
难道是他老人家太高兴,眼花,没看清??
那迟早不也得看清吗……
就在张芷青紧张不知所措的时候,房间大门被伴郎团的红包攻破,秦之墨出现在她面前。
这是张芷青第一次见他穿正装,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配上那张冷淡蛊人的脸很让人心动。
自幼陪伴她长大那个少年的影子迅速与眼前男人重叠,秦之墨变了,又好像没变。独属于他的那份熟悉与安全感,后来似乎再也没人能替代。
秦之墨也正在看她。
大概是觉得她今天的妆容还挺养眼,他的视线停在她脸上,很久都没有移开。
直到伴郎团催促,他才回神,开始寻找她的婚鞋。
不一会儿,秦之墨握着她的高跟鞋走到她跟前,他没有迟疑,单膝跪地,低下头,一只手捉住她的脚。
张芷青看着半跪在她跟前的秦之墨,说不出是受宠若惊还是受惊过度。
那样骄傲耀眼的少年,多年后竟也毫不犹豫对她俯首称臣。心脏被什么挤压着,这种感觉很微妙,张芷青的身体变得僵硬。
秦之墨有所察觉,抬起头:“不合脚?”
张芷青摇头,说:“合。”
秦之墨端详她几秒,而后低头,继续帮她穿另一只鞋。
张芷青习惯性地想说“谢谢”,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。
接着是给长辈敬茶。
张芷青父亲去世,母亲失踪,无父无母,只有爷爷同小叔端坐客厅。她跪到软垫上,端起茶碗递给秦之墨,他接过,先敬爷爷。
秦之墨不怎么讲规矩,也不重礼法,是个表面温润,骨子里桀骜不驯的人,但他却能把这种传统礼数做得很好。
看得出来,他连夜做过功课。
老爷子对他很是满意。
在张芷青费解的目光中,老爷子笑着饮下孙女婿敬的茶。
她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爷爷……”
老爷子:“知道,今后好好跟之墨过日子。”
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