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经过付太太身边时,被激动的付太太一把拉住,“你就是被杨芳华那个贱人泼硫酸的人是不是?你为什么不泼她硫酸报仇?那个贱人最该死!明明是他让老付偷公司的钱的,竟然全都推到老付头上,那个贱人!”
记者一听,这个问题问得好啊!
马上走近萧遥,一边将镜头对准她一边把麦克风递到她跟前。
旁边一个好事者接过麦克风,放在萧遥跟前。
萧遥停下脚步,冲对自己道歉的付家女儿点了点头表示没事,看向付太太,
“付太太,泼硫酸属于犯罪,泼了的话要坐牢的,我不想坐牢,我宁愿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。再说,我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是萧太太泼硫酸的,不想牵连到她。你最好也别说,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。”
付太太冷笑一声,“我怕她做什么?我是精神病,我不怕她的!”
好几个看热闹人在七嘴八舌地道,“你有精神病当然不怕,可是人家没有啊。你泼了没事,她泼了要坐牢的,那能一样吗?”
萧遥不再理付太太,看向记者。
记者忙问,“你好萧遥,这个案子说起来和你无关,你为什么会现身现场?”
萧遥道,“我很讨厌杨芳华,想来看看她的下场。可惜,杨芳华的辩护律师好像很厉害,付家的律师差一点,这案子不容乐观。来之前,我希望杨芳华能判个主谋的,现在看来,我要失望了。估计付启华才是主谋,杨芳华变成了从犯。”
付小姐和付太太听到这里一脸焦急、担忧和愤怒。
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萧遥接受采访,不想上镜的马上避开,有心要露脸的那个,譬如帮忙拿麦克风的,则马上觑着机会将麦克风对准自己的嘴巴,开始发言,
“是啊,这操蛋的世界,付启华八成是主谋了,他手上没有有效的证据,说什么都没用!这个杨芳华真是条毒蛇啊,太狠毒了,指使人泼硫酸没事,指使人犯罪自己却是从犯……”
记者挤出笑容听完想露脸路人的话,又看向萧遥,“据说泼硫酸的嫌疑人已经落网,可以透露一下是谁吗?”
萧遥摇摇头,“抱歉,警方要求保密的,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听说你因为脸蛋受伤,从小吃过很多苦,请问这是真的吗?你真的做过洗碗工和扫过大街?”记者又问。
萧遥点头,“是真的,这没什么好避讳的。没有了家里人庇佑,我从小就过得不好,惨兮兮的。当然,我不是卖惨,我是想说,过去是什么样子的,不代表以后也是什么样子的,我希望不幸的人,能够跟我一样,勇敢站起来,改变自己的人生。”
记者又问,“我们知道,你是个出色的试睡师,请问你是怎么会想做这个职业的?又是怎么一步步成功的?”
萧遥的眼角余光看到付太太和付小姐说了什么离开,心情有些沉重,垂下眼睑,声音比原先轻了很多,
“是因为我母亲临终前留下遗命,让我去纽约找弟弟,看看他是不是活着,过得好不好,不用打扰他的生活,看看就好。我要寄钱给两个舅母和外婆,自己还要吃饭,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纽约,心里很绝望,正在这个时候,我知道试睡师这个职业,知道做到高级,连机票都可以免费,还不限学历,所以就决定改行。”
记者连忙问,“那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坐起来的?”
萧遥道,“我申请做试睡师,失败了无数次。后来我决定改变策略,先去试睡积累经验。一开始没钱,去的是几十块的小旅馆,说住一晚愿意给评价,但由于我说是如实评价,不会盲目给五星好评,所以老板不肯,最后是我自己掏钱住一晚的。
“即使是小旅馆,即使自费,我也写得很认真,几千字加图片写出来发上去。可能因为写得详细具体,招徕了顾客,旅馆老板很开心,后来参考我的意见修改,还给我退还住宿费。写了几个,附近的小旅馆都对我免费,我住完小旅馆,觉得水平提高了,就去一些酒店,慢慢地,就越来也好了。”
萧遥之后又回答了两个问题,让受访的主题成功变成如何成为一个试睡师,不再和付家及杨芳华的案子相关,才找了个借口离开。
她走在路上,心情变得有些沉重,有点怀疑,这么做,是不是对的。
自己,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?
萧遥满腹心绪,喝了杯奶茶回来,继续去旁听。
庭审结束,如同大家所料,没有证据的付启华成了主谋,拿出了一些证据的杨芳华只是从犯。
由于两人只是利用职务之便把钱财挪到自己的账户,还没有挪作他用,并且很快归还侵占的财产,所以被判得不算重,杨芳华被判6年零8个月,付先生被判8年零7个月。
付小姐认为这个判决非常不公,“我爸只是从犯,为什么量刑比主犯和教唆犯还要重,我不服!而且我爸挪用公司财产是为了给我妈治病,这应该酌情减刑!我不服,我要上诉!”
可是上诉在这里嚷嚷是没用的,此案判决之后,杨芳华和付启华依次被押送出来。
萧琛和萧琳神色复杂地看着杨芳华被押送走,不敢出声,生怕被打。
萧遥静静地站着,看向铐着手铐的杨芳华。
杨芳华先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,接着看到萧遥。
看到萧遥时,她露出一个得意和高傲的眼神。
不管如何,这辈子,终究是我赢了你那个可怜的妈!
而你,也得带着毁了的容颜过一辈子。
萧遥的眼神没有移开,而是看着杨芳华,耳畔听着付小姐声嘶力竭地喊不公平的声音,微微一笑,脆声说道,“杨芳华,你哥哥落网了。”
杨芳华不屑地冷哼一声,面上还是一片平和,但是目光却带上了怜悯之色,“那是他的事。”
萧遥知道她的言外之意——不会牵扯到我身上的。
她冲杨芳华笑了笑,“他没有供出你,你的运气很不错。但是我相信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你总有一天会落网的。”
杨芳华萧乐,“是吗?”
话音刚落,付太太一下子扑了上去,将自制饭盒里的东西倒向杨芳华的脸。
所有人都在听萧遥和杨芳华的对话,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,包括杨芳华以及押送她的两个警察。
所以,付太太一击即中。
“啊……”杨芳华凄厉大叫起来,被铐住的双手死命挥动,嘴里大叫,“好痛,好痛啊,你泼了我什么?你泼了我什么?好痛啊,是不是硫酸,是不是硫酸?”
付太太癫狂大笑,“哈哈哈,你这个贱人,你该死,你这个贱人,你害了我老公,明明是你干的坏事,你却因为有钱有势从主谋变成从犯,你就该不得好死!”
萧琛和萧琳大惊失色,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,“妈,你怎么了?妈……救命啊,谁帮我们报警……”
他们惊恐地叫着,没有多想就要伸手去给杨芳华擦脸上的硫酸,可是被烧得灼痛的杨芳华无意识挥动的双手给挥开了,在彼此剧烈的动作中,杨芳华脸上的硫酸溅了一些出来,落在两人手上,痛得两人同时退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