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皇帝,是不是要摒弃了一部分良心呢?
低着头想了一阵,她打起精神,翻看此次谋逆的名单。
兵部侍郎、兵部尚书、户部侍郎、吏部侍郎,还有大大小小的小官员……简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名单。
虽然今年开了恩科,可是也不可能填不上这批窟窿了。
不过,除掉谋反的逆贼,便是一时有职位无法补上,也是值得高兴的事。
萧遥又将名单从头看了一次,眉头深深地皱起来。
她不相信就这些,一定还有尚书级别的官员。
只是,既然他们此次不参与,他们也无法拿他们问罪,只能等房家的人落网,再行审问,拿到更多的名单了。
这时红雀提着食盒进来,她身后,跟着今日当值的安公子。
萧遥见了,放下手上的名单,准备喝药。
红雀将药拿出来,递给萧遥。
萧遥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,眉头也不皱一下的。
安公子看着,薄唇抿得紧紧的,没有说话。
萧遥拿起一封奏折,开始工作,并不时让安公子起草自己打算做的事以及初步的计划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萧遥脖子有些酸疼,久坐的下身也不舒服,便让红雀与枕心扶她起来走走。
然而即使有人扶着,她在站起来那一刻还是眼前直冒金星,接着身体一软,一下子软到在地上。
红雀与枕心大惊,忙叫太医。
一直在外头候着的几个太医赶紧进来给萧遥诊脉,诊完了了说道:“皇上龙体太过虚弱,又吃过虎狼之药,才至站立时晕厥。”
红雀忙问:“这可如何是好?可要煎什么药?”
太医院院正面有难色:“皇上龙体损坏极其严重,若没有解药……”下面的却不再说了。
然而所有人都听出他的意思了。
安公子看着躺在软榻上、脸色苍白的萧遥,虎目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。
红雀强忍难过,说道:“院正,求你想想办法,好不好?”
院正道:“只能根据文德帝当年的药方,略改一改,做些食疗的小粥给皇上用。若吃得下,倒还好,若吃不下,老臣也无能为力了。还请红雀姑娘禀告太后,尽快找解药罢。”
萧遥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。
红雀按照太医的叮嘱,做了暖胃的清香小粥,侍候她吃。
萧遥闻着就不想吃,但也知道,自己的身体不好,应该多吃东西的,当即忍着反胃的冲动,一口一口吃下那些小粥。
红雀与枕心见萧遥吃下小半碗粥,脸上都露出喜悦之色。
安公子也很高兴,在一旁笑着看向萧遥。
可是下一刻,萧遥忽然一下将刚吃下的小粥全都吐了出来,之后,又吐了些清水。
红雀、枕心与安公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,旋即眼眶便红了。
萧遥不想见他们难过的脸,喝了些水,就说想休息一会儿,让他们出去。
红雀与枕心服侍好萧遥,很快一起出去了。
刚出了房门,两人同时用手捂住嘴,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太医院院正的话,他们都还记得。
吃得下小粥,倒还好,若吃不下,太医院院正也无能为力了。
两个人不敢哭出声,怕吵着了睡在里头的萧遥,便捂住嘴往外走,走得足够远了,才不管不顾地坐下来,放下手,哭出声来。
安公子如同木偶一般跟着两人,坐在一旁听两人哭泣。
枕心哭着哭着,说道:“老天爷为何如此不长眼睛,要让皇上如此苦?”
红雀道:“老天爷瞎了眼了。”
枕心又骂道:“那个下毒的该挨千刀万剐!”
安公子原本木然地坐着,听了这话,忽然站了起来,走了出去,嘴上说道:“是啊,该挨千刀万剐!”
房止善从小习武,身体算是很好,可是一年多来,接连三次重伤垂死,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了。
他的亲信命人熬药并照顾好房止善,便坐在一旁唉声叹气。
一人忽然皱着眉头道:“公子身上带着毒药,为何当时不直接结果了皇上?若结果了皇上,温泉山庄群龙无首,何愁不成事?”
兵部侍郎没有说话,他知道为什么,可是这是不能宣之于众的理由,一旦说出来,只怕许多人会认为公子不能成事,进而离公子而去。
他想起房止善心口上以及脖子上的伤,相信房止善醒过来之后,会认清事实,与皇上不死不休的。
毕竟没有人对那样一个一心一意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,仍然能保持心动。
至于当时没有用毒药,怕只是一时备受打击,反应不过来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