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,笑道:“上次人家去徐将军家,见徐将军家的大小姐头上戴着一根福庆堂打造的金簪,上头有精巧葫芦以及细碎的流苏,可好看了。”
萧行沛笑道:“哈哈,那爹爹知道了。爹爹买根金簪回来,让韵儿在家里戴。”
灵儿听了,忙也撒娇要金簪。
萧行沛听了,笑呵呵地答应了。
萧韵见了,很是不快,瞥了灵儿一眼,却还是没说什么。
在爹爹跟前,还是得乖巧可爱一些的好。
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原主母亲萧太太,闻言皱了皱眉,看向萧行沛:“老爷,唯儿才去一个月,戴金簪怕是不合适罢。”
萧行沛摆摆手:“只在家里戴,不穿大红大绿,没什么的。”
嫡长子意外身亡,他也很难过,可是生活总得继续的,没必要为了他而弄得大家心里不舒服。
萧太太穆氏听了眸中闪过黯然与难过,可是她历来以夫为天,并不敢反驳。
萧遥听到这里,觉得齿冷。
原主的大哥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,他去世不过一个月,尸骨未寒,这些人便不肯守孝了。
灵儿得了去书房的允许,又得了萧行沛承诺的金簪,心里很是愉快,但总算听到穆氏的话,知道名面上的亲哥哥才去世一个月,因此没有表露出什么高兴之色来。
萧遥默默地看着前方——她是根据灵儿的视线而看的,灵儿看到什么她便看到什么,旁的一概做不了。
这时身后原来原主生母穆氏的声音:“遥遥。”
灵儿停下脚步,回身,上前扶住穆氏,含笑问道:“娘,可是有事?”
穆氏上前,柔声道:“你大哥生前最是疼爱你的,这才去了一个月,你该为他戴孝,你爹爹买回来的金簪,你莫要戴,好不好?”
灵儿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悲伤之色:“女儿自然知晓。叫爹爹买金簪,不过是因为二妹妹得了,我便也想要而已。”
穆氏听了,放下心来,脸上又流露出一丝苦涩:“是娘没用,没能多给你买金簪。”
“娘,女儿知道娘的为难的。”灵儿说道。
穆氏露出宽慰之色:“遥遥越发懂事了。”
她爹是知府,因派系斗争被连累,卸任知府回京述职后,已经足足一年了,却还未曾有职务,目前过得十分拮据,娘家嫂子不时厚着脸皮上门暗示要银子。
穆氏见娘家困难,少不得便要救济一二的,可是一次两次之后,就被苏姨娘捅到萧老太太那里去,萧老太太自然不高兴,因为断没有出嫁女总想着娘家的道理,因此敲打了穆氏几次。
穆氏便不敢从公中拿钱,而是暗地里拿自己的嫁妆接济娘家,只是她出嫁那会儿,她爹不过是个县令,嫁妆本就不丰厚,这些年来给三个孩子花了一些,自己手上本就不多,再拿去救济娘家,手上便几乎没钱了,于是再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再买什么。
灵儿吐吐舌头,笑道:“娘高兴就好。”说完又道,“娘,你不是要看账册么?你这便去罢,女儿去书房看书去。”
穆氏点点头,很快走了。
苏姨娘素来心大,连管家权都想染指,她得好好盯着,省得哪里出了差错,叫苏姨娘找到了突破口。
韵儿走出不远,回头看了一眼穆氏的背影,声音低不可见:“没用的女人……”
萧遥听得冷笑,很想扇她几巴掌。
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,居然还这样说人家,太不是东西了。
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,只能任凭灵儿控制这身体。
灵儿进了书房,再次快速翻找起来。
她这次翻找和上次一样,十分小心,翻找过后都小心翼翼地复原了。
上午她没有收获,下午便继续。
眼见快到晚膳时间了,灵儿有些焦急,不满地嘟囔:“到底放哪儿了啊,藏那么紧做什么?”
萧遥巴不得她找不到,听了她这嘟囔的声音,心中暗道,找不到才好。
然而就在此刻,咔哒一声响,墙上挂着的那幅山水画被转动,旁边的墙上出现一个机关,里头有一个盒子。
萧遥心中暗叫糟糕,目光紧紧地盯着盒子。
灵儿大喜,忙打开盒子,拿出里头的纸翻开看了看,见果然是布防图,顿时大为高兴:“找到了!”
说着连忙将布防图放进怀中,又将盒子放回机关内,再将机关关上,最后摆正那幅山水画。
萧遥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。
她眼睁睁地看着灵儿使唤丫鬟出门买针线,并暗中命丫鬟给赵陵带话说明日申正,于运来客栈相见。
怎么办?
如果她在今晚之前想不出办法来,明天一切就将成定局。
原主一家将犯谋逆大罪,要被发配三千里,原主的母亲将从原配嫡妻变成姨娘,将饱受折磨困苦而死,原主弟弟也不得不藏拙等待长大,最终还是被当成替罪羔羊,好不容易逃出去,又被以为的长姐派人活生生烧死……
萧遥的心情格外沉重,也格外烦躁。
她多次尝试控制这具身体,可是毫无作用,不说动了,就连眨一下眼睛也做不到。
灵儿却心情欢喜地命丫鬟将新近所做的孝服全都挑出来,一件一件地挑,好容易挑好了,已经出了一身的汗。
她洗漱毕,心情兴奋,并没有马上睡,而是散着长发坐在镜子前,让丫鬟给自己梳明天出门的发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