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淡淡地笑道:“既如此,告辞。”说完扭身就走。
素月顿时被气了个倒仰。
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敬太后的人,即使是那些权臣家的夫人,也没有哪一个如此嚣张的!
见萧遥走了,是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内,素月只得拿了那本女诫回宫去。
萧遥知道此番必定激怒太后了,当即就去找柳大管事,说自己要见镇国公。
正好今儿休沐,因此镇国公很快来了。
萧遥见了镇国公,长话短说,将自己得罪了太后的事告诉镇国公,末了问道:“我也不知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你,实在很对不住。只是,当时委实太过愤怒,并不想相让。”
镇国公和柳大管事听了萧遥这话,都目瞪口呆。
他们见过大胆的,可是大胆成萧遥这个样子的,还是头一次见。
那可是太后啊,朝廷命妇见了,都得跪下磕头好生侍候着的太后啊,萧遥她不仅不收太后赏赐的女诫,居然还让宫女将女诫给送回去,还让宫女叫太后不要多管闲事!
这,简直叫他们不知说什么好!
萧遥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惊世骇俗,可是当时她实在气坏了,因为她本身没做错什么事,却无端背负了骂名,还被送了一本女诫,这是个人,都不能忍啊!
因此说完之后,等镇国公回神。
镇国公回过神来之后,说道:“我家与太后家有旧,想必太后不至于迁怒。只是,你便难说了。”说到这里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头思考起来,又道,
“你于皇上有救命之恩,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,太后按理说不会罚你。只是你那救命之恩用完之后,太后有的是法子整治你,到时你如何是好?”
须知后宫与后宅的女子们整治人的手段,便是他这等男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的。
萧遥一个弱女子,没有后台,只怕防不胜防。
萧遥听了,笑着说道:“我倒没什么,只是怕连累了国公府。既然你说没事,我便放心了。”
柳大管事见萧遥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便道:“你如何能放心?你往后在京城,只怕得提心吊胆了。便是太后没有借口直接整治你,有的是要讨好太后的人愿意出手。”
萧遥笑道:“我先前便想着,这京城我待着,也没什么意思,早盘算着到大江南北四处走走,品尝各地的名菜,多多积累,如今正是时候了。”
太后要找她麻烦,她大不了就离开京城,反正天下如此大,总有她容身之处的。
镇国公与柳大管事听到萧遥居然要离开,再次瞠目结舌。
过了半晌,镇国公才皱着眉头道:“虽然你离开,对状元楼损失很大,可是你在京里,也的确不安全,便离开罢。”
萧遥没料到镇国公如此轻易便肯放自己走,当下深深地对他作揖,嘴上说道:“谢过东家。东家理解之情,萧遥铭记于心。”
她能为状元楼带来巨额收益,又与镇国公签过文书,可镇国公却还愿意在合同未满之前让她走,可见是个仁厚之人。
镇国公笑着说道:“你若记得我的好,将来在他乡遇上,便请我吃你尝遍大江南北美食之后做出来的美味佳肴罢。”
萧遥认真道:“好!到时他乡遇故知,我必请你吃我的拿手好菜。”
她说是要离开,却不是马上走,而是等宫里的反应。
却说素月拿着女诫回宫,心里也是一肚子火,好不容易理智回笼了,有心将这女诫扔掉,权当萧遥收下了,可是也知道太后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,且以萧遥的性子,届时一对质,肯定实话实说,那她便里外不是人了,因此还是在回去之后,将萧遥的话一一禀明。
太后听到萧遥居然不收女诫,还让素月拿回来给她这个曾经的一国之母,并讽刺自己多管闲事,顿时气得直抽抽,一叠声说道:“反了她了反了她了……”
气得当即就要差人出宫拿萧遥下大牢。
素月忙劝:“娘娘请息怒,萧厨娘冒犯太后,理应罪该万死的。只是拿什么借口去拿她呢?”更不要说,萧遥还提过她救过皇帝两次。
太后毕竟是曾经的一国之母,听了这劝,竭力冷静下来,咬牙说道:“你去,请皇上来。”
她要先确定,萧遥是否的确对皇帝有救命之恩,若没有,她便治萧遥一个不敬之罪,还有欺君之罪!
一个小小的厨娘,如此狐媚还大逆不道,她就不信,治不了她了。
想到这里,她脑海里想起自己的女儿便受了这等女子之苦,出嫁之后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,心中更是恨极。
皇帝来得很快,他三岁时便没了母妃,是太后养大的,能感受到太后对他,是有真感情的,因此登基之后,虽然封了自己的母妃,可是对太后,也是真心尊敬的。
去到太后宫中,皇帝见太后脸色十分难看,显然是被气着了,忙问是怎么回事,又温言安慰太后,让她不要过于气怒,免得伤了身体:“有什么,母后只管告诉朕,朕自会为母后出气。”
太后怒气冲冲地说道:“还不是那个萧厨娘!”说完,就让素月将萧遥的一系列事说了出来。
饶是皇帝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,听到萧遥这言行举止还是目瞪口呆,不过转念想到,那日太后千秋宴,萧遥知道他的身份之后,与他说话也很是大胆,又觉得她就是那般女子。
只是这丫头,竟然将太后气成这个样子,着实不该!
太后让素月说完,就问:“那萧厨娘说与你有过两次救驾之恩,可是真的?”
皇帝回神,点了点头:“是真的。朕在书斋遇袭,她救过朕。”
虽说萧遥不该说话气死个人,可太后如此恼怒,他也不能不管的。
太后听了这话,心里憋着气,说道:“她既救过你,哀家便看在你的份上饶过她一次,只是往后,哀家可不会这般好说话了。”
皇帝一脸歉意地道:“累母后为朕受委屈,着实是朕之过。她往后若再冒犯母后,朕必治罪。”
太后于他,和母亲无疑,所以他打从心底里,还是有些生气的。
萧遥胆子大,说话直率,在他跟前,他可以不在意,可是对太后也是这般,他不得不在意。
太后见皇帝说话一派真挚,不是糊弄自己的,心里头那股气顺了些,遂点了点头,见天色不早了,一面留皇帝用饭,一面着人出宫拿小石头的膳食,并让人将自己的话带给萧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