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名气大,因此医馆一开张,便来了很多病人。
普通老百姓不少,而本城的权贵富户,也来了不少,且多数是上了年纪的人。
第一日,萧遥忙得不可开交。
因为很多富户权贵找她诊治消歇症,即使情况不严重的,也都来拜托她诊脉。
萧遥知道,这些人是想提前打好关系,等到将来病发,能凭着这点情分尽快请到她。
对此,萧遥哭笑不得,不得不扬声说道:“诸位,消歇症没法子彻底根治,只能控制病情。如果不严重的,好生注意饮食就可以了,不必来找我诊脉。至于将来,我是个大夫,谁来请我治病,我都会去的。”
那些富户听了,看了看背后排着的长队,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。
他们都知道,这萧大夫是个实在人,说的话是真心话,若不听她的,惹恼了她,她反而有可能记仇。
这些人刚准备离开,就听到医馆门前有人放声哀嚎:“萧大夫是个庸医,按照她的方子治病,情况反而越来越严重了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,许多人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热闹。
郑公子特地叫来看场子的手下当即迎上去,沉声问道:“你是谁?何时来请过萧大夫治病?可有认证物证?”
蓬山站在人群外,问默不作声的韩半阙:“大爷,我们还要去帮忙么?”
韩半阙看了郑公子等人一眼,摇摇头:“不必过去。”又吩咐蓬山,“你回去,叫几个衙差过来看着。”
得知萧遥的医馆今日开张,他在处理公务时,觉得累了出来走走,脚步不听使唤便走到这里来了。
不想,竟遇上这样的事。
来的是几个村民,他们用门板抬了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前来,听了这话,其中一个壮实庄稼汉就愤怒地道:
“我乃河田村李家庄人,我是我儿,他得了消歇症,便用萧大夫开的药方,不想越吃越严重,到如今,已经变成这般了。我们找了乡里的大夫,那大夫让我们准备后事!”
郑公子听见,就问:“你说,是用萧大夫开的药方,药方何在?”
壮实庄稼汉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递了过来:“就是这药方,千真万确是萧大夫开的。可怜我儿啊,原以为有了这药方能治好病,不想越吃越严重。苍天啊,大地啊……”
前来看病的人听到庄稼汉这声泪俱下的话,心中不由得犹豫起来。
这看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,一旦吃错,便等于吃毒药。
因此原本排队的一些人,马上悄悄地离开队伍,打算看看情况再决定还在不在这医馆治病。
但是更多的,是对萧遥的医术有着十分信任的病人,他们仍旧排队。
萧遥在里头也听到动静了,她给自己诊脉的病人诊完,这才冲仍在排队支持自己的病人歉意笑笑:“诸位请等等,我出去处理一下事情。”
那些排队的病人马上纷纷说道:“萧大夫只管去,我们等着就是。”
“萧大夫,若有人故意设局陷害你,你一定要告诉我们,我们帮你出气。”
萧遥没料到这么多人支持自己,心中敢动,再次冲他们笑笑,这才顺着空出来的道路走到门外。
此时郑公子正在看药方,见了萧遥,便将药方递给萧遥。
萧遥没有接药方,而是走到躺在门板的消瘦少年跟前蹲下,给少年诊脉。
韩半阙看到萧遥一如既往地将病人放在第一位,忍不住上前一步。
踏出一步,他意识到什么,连忙停下了脚步。
萧遥诊脉时,回头扬声叫道:“香草,把我的银针拿出来。”
庄稼汉夫妇正在大声哭号,看到萧遥给自己儿子诊脉,连忙停止了哭号,关心地看向被萧遥诊脉的少年。
没一会儿,香草拿着银针出来递给萧遥,对庄稼汉夫妇说道:“我家娘子这些年走南闯北,可从来没有治错过人,你们莫要胡说!”
萧遥接过银针,给瘦弱少年扎了几针,这才站起来从郑公子手中拿过药方,低头看了起来。
看完了,她抬头仔细打量这对哭号的农妇,见他们的悲伤是真切的,并无什么猥亵狡诈之意,便猜他们不是不懂,就是被人利用了。
当下温言说道:“两位大哥大姐还请听我一言。”
庄稼汉听到这温柔的声音,又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比花还要娇艳耀眼的美人,不由得怔了怔,旋即涨红了脸,停止了哭号。
那农妇却不然,她看到萧遥,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:“你就是庸医,你就是庸医。自古以来,哪个大夫是个美人?你一定靠着这美貌出名的,你根本不会治病。”
萧遥听到这话,沉下俏脸,喝道:“闭嘴——”
大夫和美人有什么关系?
谁说美人便不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?
郑公子眸色冰冷,在旁问萧遥:“可要我让人将她绑起来?”随着这话,他的两个手下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。
农妇见状,不仅不怕,反而哭号得更大声了,尖着嗓子大声叫骂:“怎么?你们差点治死了我儿,难道还要杀人灭口不成?苍天啊,大地啊,你们开开眼,打个雷劈死这些人吧。”
萧遥有些头疼,连忙让郑公子将人带到一边。
这时祁公子走了过来,对农妇温言道:“这位大姐,你别哭,先说说是怎么回事。若当真治错了人,我们平安堂定会负责到底,若不是,也好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。”
祁公子生得极其英俊,气度也十分不凡,那农妇看见他,下意识就放轻了声音,说道:“就是萧大夫的药方。”
郑公子见祁公子出来与萧遥唱和似的,眸光蓦地冷了下来。
韩半阙远远地看着,见祁公子与萧遥仿佛一对璧人似的,眸色不由得暗了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