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的药方,是他贡献的,因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。
要说本事,他自然是很有本事的,可是由于家里世代都是御医,他很看不上民间的大夫,尤其是小医馆那些大夫——其中代表人物,是萧遥。
太医院院正听了便道:“提前准备药,洗掉三皇子脸上的药之后即刻换上,关系不大。”说完便吩咐下去了。
其他太医纷纷答应,并开始询问萧遥五倍子和蜈蚣粉的药量。
萧遥回答了,又和他们一起给三皇子上药,这才走了出去。
她出了这房子,四处打量,打算先去找地方小解。
只是在此处守着的,都是男子,她着实不好问,想到小解的地方多处于屋后,便往屋后绕过去。
她绕到屋后,看到有个小假山,假山旁有一道小瀑布正哗啦哗啦地流,她饶过小假山,便看到有小解之处,当即走了进去。
小解完,她正整理衣衫准备出去,便听到脚步声响起,忙要出去。
不想脚步声停下,一道有些伤感的女声响起来:“你这些年,好不好?”
明明是普通的问话,可是听起来,似乎隔了生死似的。
萧遥一听就知道是有故事的,不由得头疼。
外头沉默许久,才慢慢响起熟悉的男声:“娘娘为宫妃,还是早些回去罢。”
萧遥一挑眉。
这声音,竟是韩半阙的!
所以,那说话的女子,便是韩半阙思之若狂的青梅竹马了?
她心中直呼倒霉,竟在小解后,遇见两个旧情人暗中相会,其中一个还是宫妃。
女声这时再次响起,只听她轻轻地道:“你话也不肯与我多说,可是在心里怨我?”
韩半阙一板一眼地回道:“娘娘说笑了。”
女声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哀怨与难过:“娘娘……在你心目中,我就只是娘娘,连与你说一句话也不可以了么?”
韩半阙沉默。
女声过了一会儿又道:“我在宫中如履薄冰,还总是听到你的消息。听说你娶妻了,听说你的妻子是个十分可怖的女子,她总在尚书府闹……后来你终于与她和离了。”
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,才继续道,“我很好奇,她是个怎样的人物,适才得知她来给皇上治病,便躲在屋角悄悄地看她。生得很好,可惜那么个性子,脚也有些不好,她配不上你。”
萧遥听到这里心想,什么毛病啊,要和韩半阙私会便私会,扯上她做什么?
这时韩半阙道:“够了,不必再说了。有——”
女声听了,轻笑一声,可是说话时,声音却是哽咽的,她打断韩半阙的话,道:“我只是替你不值,我只是难过而已,明明,你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,是最年轻的状元郎……”
萧遥心道,我在这里更难受,听你们贬低我,难受更是成倍增加,拜托你们赶紧说完离开罢。
这时韩半阙低声打断她的话:“有人来了,娘娘请回罢。”
那女声顿时慌张起来,低声说道:“我如何还能回去……”
韩半阙没说话,叹息声,说道:“跟我来——”
外头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紧接着声音便没了,响起的是另一道有些重的脚步声。
萧遥预感这人是来小解的,顿时有些尴尬,忙看向四周,见只有一个出口,心中更是绝望。
不过,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,因此也不算多尴尬。
想到这里,她装作理衣服的样子,从里头出来。
外头来的是一个宫女,见了萧遥便道:“萧大夫,原来你在此,张公公正使人寻你呢。”
萧遥说道:“我这便去。”说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。
她能感觉到,自己一路走出来,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她知道,这目光肯定是韩半阙与他的旧情人的,不过,她可不是故意偷听,所以谁心虚谁尴尬,可不关她的事。
再说,他们有胆来问她,她倒要问问,为何背地里说她坏话。
回到皇帝所在的房间,萧遥看到张公公正走来走去,便上前问道:“张公公寻我可是有事?”
张公公有些焦急,说道:“派了几拨人去拿药,可都说没有白芨这药,你可有别的办法?”
萧遥的眉头顿时深深地皱了起来:“太子已耽误了一些时间,若没有白芨,恐怕有性命之忧,须知我如今,也只是施针护住他的心脉,又用参片给他吊命的。”
张公公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,听到萧遥这话,倒不曾发火,只是说道:“还请萧大夫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太子性命。太子身份贵重,这次又救驾有功,绝不能出事。”
萧遥皱着眉头,露出凝重之色,说道:“我再想想。不过最好让人到远一些的城镇询问,尽量拿到白芨。”顿了顿又出去,让孙大夫去找香草,让香草带人上山采药碰运气。
自己则上前,继续给祁公子施针。
李大夫在旁焦急地走来走去,见萧遥给祁公子施针完,便凑上来,有些担心地问:“如何?当真不能医治么?”
萧遥说道:“我会尽量想办法的。”
李大夫听了这话,继续焦急地走来走去。
萧遥见了,垂下眼睑,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