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遥道:“莫急,你再仔细想一想,可还有什么忘了说的?”来人既然说太子遇袭,危在旦夕,那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拖延的举止的。
可是,她又着实担心这是皇帝使诈,骗她离开温泉庄子,在她回去的路上伏击于她。
那宫人摇摇头:“请太子妃赎罪,奴婢真的不知道。”又催促萧遥赶紧回宫。
萧遥见东西已经收拾好了,便点点头:“既如此,我们先回宫罢。”说完见粉衣冲自己使眼色,便放下心,带着粉衣带着宫人一块往外走。
上了马车,粉衣凑到萧遥耳旁,低声说道:“方才东宫和承恩公府上皆悄悄派了人来,太子遇袭属实,太子身受重伤也属实。”
萧遥点了点头:“你留下,将宋良媛扮成婆子模样带回东宫。”
虽然宋良媛留在宫外更安全些,但如今太子出事,皇帝很有可能要召见宋良媛,届时发现宋良媛不在,说不得会发难,到时不仅她遭罪,便是宋良媛,只怕也有性命之忧。
粉衣点了点头。
萧遥找了个借口让粉衣下车,自己则一路急赶回东宫。
她回到东宫之后,直奔太子的所在。
外间,皇帝居于上首,一脸的担忧与震怒,他的下手坐着承恩公与承恩公夫人。
萧遥一脸焦急地上前见礼,等皇上免礼之后,忙问:“父皇,殿下如今如何了?”
“太子伤势有些重,情况不容乐观,你且进去瞧瞧太子罢。”皇帝一脸哀容,脸色发白,仿佛一个备受打击的父亲。
萧遥福了福身,又回了承恩公夫妇的礼,便快步进去了。
亲眼见到太子,萧遥才知道,他伤得有多重。
太子胸口中了一刀,下身靠近大腿根处,也中了一刀——作为一个画春宫图的大师,萧遥看到这一刀的位置,第一个想的,便是有人想要彻底的废了太子,让他再也“站”不起来,成为彻底的太监。
几个御医脸色凝重地在一旁低语,眉头都皱得紧紧的。
萧遥略微听了听,便知道,太医们认定,太子这是救不回来了,用些作用轻的药,能让太子多熬几日,若用合适的药,虽然有效,但亦有可能让太子就此一命呜呼,太医们不敢,怕触怒了皇帝,人头落地。
萧遥一脸悲色地对几个太医道:“请务必治好太子,需要什么,只管开口,本宫无有不应的。”
太医院院首张士奇一脸为难:“太子伤势过重,我等只能尽力而为。”他们不敢对盛怒的皇帝说这些,却可以先给太子妃一些心理准备,免得到时太子一蹬腿去了,太子妃哭号,将压力全都推到他们身上。
萧遥一脸听不进去的模样,说道:“一定会有法子的,一定会有的。务必想法子救太子殿下。”
太医们见了,相视一眼,都不再说话。
他们都很清楚,一旦太子去了,太子妃便连个普通皇子妃都不如,是没法子奈何得了他们的,他们只需要跟皇帝交代就可以了。
又过了一阵,等不及的皇帝和承恩公夫妇进来了。
皇帝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天子威仪,直接下令:“全力治好太子,否则拿你们陪葬!”
萧遥心知,十有八九,是眼前这狗皇帝下手针对太子的,因此见了皇帝这般做派,直犯恶心,不过为了避免被皇帝看到自己的表情,她只能做出肝肠寸断大受打击的样子,一边抹眼泪一边喃喃地说一切都是假的。
天黑下来,太子仍然没想到什么法子,只是开了一些寻常的药,又让用人参吊着太子的命。
承恩公夫妇因为是外臣,不好再留在宫中,只得一再叮嘱萧遥照顾好太子,依依不舍地离去。
萧遥送两人出去。
承恩公夫人走着走着脚下一个踉跄,似乎有些站不稳。
萧遥忙上前,搀扶着她的手,与她一起往外走。
承恩公夫人低声道:“太子妃,如今殿下生死不知,宋良媛腹中有殿下唯一的骨肉,你要好生保护好她。若太子有什么不察,宋良媛的肚子,便是东宫唯一的希望了。”
萧遥点头:“我省得。只是,我们没什么人手,只怕并不好保护宋良媛。”
承恩公夫人忽然扬起声音说道:“贼人既敢在皇城附近作乱,可见胆大包天得紧,说不得会潜入宫中行凶,我们留下一支小队给你,你有什么,只管吩咐。”
萧遥连忙福身:“谢过承恩公夫人。”
“太子妃折煞老身了。”承恩公夫人连忙回礼,又拍了拍萧遥的手,才满心忧虑地离开了。
皇帝满脸的疲惫与担忧,在这里守了一个下午,一边看太子的伤势,一边接见御林军以及京兆尹,问查找袭击太子的逆贼一事的进展。
直到一更天了,皇帝的贴身太监提醒皇帝夜已经很深,请皇帝先行回去歇息,皇帝才一脸放心不下地对萧遥道:“太子妃,你务必好好照顾太子,若有什么不妥,即刻来报。”
萧遥点点头,红着眼睛道:“谢父皇关心。”
皇帝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,点了点头,很快起身离去。
直到回到御书房,他坐下翻开奏折,脑海里,还不住地闪现萧遥那张脸。
那样一张宜嗔宜喜的美人脸,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窃国的,也不知一善大师是不是算错了。
不过,不管是否算错,既已经走到这一步,便不可能改变了,大不了将错就错。
只是可惜了那样一个美人。
皇帝回神,沉声招来贴身大太监,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。
大太监不住地点头:“皇上且放心,务必会盯紧东宫的一举一动的。”
在太医到外间候着之后,萧遥坐到太子床边,伸手给太子号脉。
太子的伤势的确很重,太医说没法可想,也不算说错。
不过,那些太医能在太医院待那么多年,也是有几分功夫的,他们用来给太子吊命的人参以及开的药方,的确能让太子多活几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