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大夫人一行人被驱赶,几乎没厥过去,躲进马车之后还是浑身发抖,诅咒萧遥是白眼狼,发迹了便不认父母家人。
但成为后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,她们被萧大老爷和萧二老爷一再赶着去军营找萧遥,不管听到的话多不好听,始终坚持过去,一日去三次,自比三顾茅庐的刘玄德。
第三日,一行人被驱赶多次,都有些不愿意再去自取其辱了,但成为后族的诱惑让他们充满不甘。
最后经过商量,众人想到陈后千金买相如赋的佳话,便决定去镇上找一饱读诗书的士子,让士子作一篇感人的文章在这一带传读,好叫世人和萧遥知道他们的深情厚谊。
因要求高,士子表示当日作不出,得进深山餐霞饮露陶冶情操,才能有所成,令几人备好金子,两日后再来。
萧家一行人得知作文章和词赋有望,便忍着羞耻心,又去军营跟前请见萧遥,只是才去到便又被赶走,只得回去,决定等词赋写好了再来。
两日后的中午时分,萧大老爷领着一家大小前去找那士子,等在门前。
士子姗姗来迟,但带来了一副他自述相当不错的作品。
萧大老爷想着价钱不菲,因此要求先验货,若文章的确写得好,他们便将十金奉上。
士子冷哼一声,将手中的卷轴掷出,让众人验货,嘴上道:“如此不知礼仪,怪道世人都说安县萧家没落了。”
萧大老爷淡淡地说道:“非我们挑剔,实在是君从未有过好文章,我们自当慎重。”说完低头看文章,与萧二老爷、萧大娘子并三娘子一道,逐字逐句品味文章。
好不容易,他们品味完了,觉得这文章的确不错,又写上他们与萧遥的相关,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金币准备成交。
可是当萧大老爷命下人将装金子的袋子递过去之际,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异常响亮的铜锣声,铜锣响过后,一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:“皇上有旨,召集天下英豪共讨逆贼萧遥!皇上有旨,召集天下英豪共讨逆贼萧遥!”
接连喊了三声,喊完之后敲一下铜锣,继续一边喊一边往前走。
萧大老爷脸色发白,咽了咽口水,眼疾手快地扯住下人,对那士子道:“这文章,我们不买了!”
既然这萧将军成为逆贼,被皇帝号令天下人共同讨伐,那么铁定不得好死,这样的亲戚,他们可不想认。
萧二叔回过神来,忙点点头:“对,我们不买了。”一边说一边拉着二夫人与三娘子后退。
萧大老爷亦然,当即拉了萧大夫人和萧大娘子一起后退。
士子一愣,随后怒道:“既是尔等要求写的,我也按要求写了,你们先前的表现显然也是满意的,怎地突然不买了?”说完见萧大老爷面容警惕地看向敲铜锣的小吏,一怔,忙凝神去听那小吏的话。
萧大老爷冷冷地道:“这买卖皆自由,我们不想买了,自然便不买。”说完便招呼家里人回家。
士子此时已经听完小吏喊的内容了,当下冷笑一声:“我知你们为何突然出尔反尔了。这文章你们不要也罢,我回头托人送去宫里,好叫宫里知道,安县萧氏与逆贼萧将军沆瀣一气。”
萧大老爷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,想到若当真被送进宫里,宫里要拿人杀鸡儆猴,只怕他们便要被杀,忙挤出笑容,赔笑道:“先前只是开个玩笑,这文章辞藻华丽,文辞优美,我们如何会不要?”
萧大老爷更是直接拿过装着十金的袋子递给士子:“这是十金,这文章,我们买了。”
士子冷笑一声:“现如今可不止十金了。我自问比不上司马相如,因此这文章,便收一百金罢。”
“一百金?你不如去抢!”萧大老爷瞪大了双眼,气呼呼地叫起来。
士子冷冷地道:“既不愿买,我便还是送进宫中去罢。”
萧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,但还是忍住气,将人叫住,不住地道歉和说好话,希望士子能便宜些。
士子不肯便宜,嗤笑一声说道:“你们出尔反尔,人品极其低劣,再这般啰嗦,我不仅不降价,还要再加价。届时,我也试试司马相如收千金写一篇赋的感觉。”
萧大老爷一行人顿时大恨,可拿士子没办法,又舍不得一百金,因此软语哀求士子便宜些。
也不该他们小气抠门,实在是萧家现今要拿出一百金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士子指着萧家一行人,旁征博引地责骂了一通,这才道:“便宜是不可能便宜的,你们若舍不得一百金,我这便将这文章读出来,叫这镇子上人人都知道。等宣扬出去了,再差人送进宫里。”
最后,萧大老爷一行人忍着割肉一般的痛楚,将身上的贵重物品拿去当了,才终于凑齐一百金给士子,将那文章买下来。
可士子并未放过他们,而是当即在大街上宣扬萧家前一刻花百金跟他买文章讨好萧将军,下一刻听到皇帝号召天下英豪讨伐萧将军,便跟萧将军划清界线一事,讥讽他们趋炎附势见风使舵。
萧大老爷一行人被街上的人指指点点,都不敢多待,忙用大袖遮住脸,急急忙忙地逃上马车。
上了马车,几人对士子破口大骂,骂完了之后,又开始骂萧遥,骂萧将军。
今日这一出,将他们萧家几辈子的脸都丢完了,还让本就捉襟见肘的萧家少了一百金,他们无法不恨。
萧大老爷咬牙切齿:“从今日起,谁要再叫我去讨好跟逆贼关系莫逆的贱丫头,我便家法伺候!”
众人咬牙切齿地表示:“再不会了!”
本来以为跟萧遥交好能得一场富贵,甚至成为后族,没想到什么都没捞着,便丢尽了家族的脸,还损失一百金!
萧遥得到皇帝号召天下英豪讨伐她这个逆贼的消息之际,刚渡过赤壁,准备熟悉大江以北的地区,为以后攻打这一片做准备。
她当即便停下来,快速写书信,一封命人送去山城给玉姜和王三郎,命他们死守根据地,没有她的命令不必驰援;一封命人送回安阳,让林楠和庄磊暂时不要轻举妄动,等她回来,但若遇到攻击,可酌情反抗,若无人攻击,则以保安阳的产业为先。
命人将书信传出去之后,萧遥率领着身后的小队一路疾驰,直奔安阳。
苏守之收到消息,当即决定跟萧遥合作,甚至没怎么思考过。
房都尉闯进来:“将军,此乃良机,将军务必要驰援,好让萧将军知道将军的一片深情厚谊啊!”
苏守之点头:“我自会率兵驰援,你留守罢。”这老头有一手,可看住驻地,又不会跟着他多废话,着实是个好决定。
林见史在营帐中走来走去,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。
军师上前道:“将军,某以为,该该响应皇都的号召出兵才是。一来,能示好于皇家,与天下英豪交好,并拉拢一批英豪,二来,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着实是个强敌,他若不倒,将军大业难成啊。”
林见史叹息一声:“我如何不知?只是,皇都这一出,分明是要让我们这些义军首领自相残杀,我们若当真自相残杀,兵力便远不如初,届时皇都联合十大世家反扑,我们怕是要全军覆没。”
各处起义层出不穷,为什么皇都从来没有做出干预?不是他们不想做,而是他们在等,等义军中出现一个对大家都有威胁的出头鸟,再利用这出头鸟的威胁号召大家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