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守之摆摆手:“不急。”
之后数日,一直如此。
张叔和苏老夫人一再苦劝,可都不得要领,苏老夫人叹了口气,问道:“难不成,你是在等皇上?”说完见了苏守之的神色,便什么都知道了,见苏守之想要解释,便道,
“你不必多说,你是我生的,你想什么,我难道还不知道么?皇上的确好,乃天下第一等的女郎。可她是皇上啊,她不可能嫁给你,她会立皇夫,生下的孩儿跟着她姓。我们苏家,只剩下你一个,我是绝不会让你做皇夫的。”
张叔看向苏守之:“将军,皇上登基之后,便命安阳县的大军北上时,将卢家、郑家和李家的优秀儿郎都带来长安,显然是有志于立他们为皇妃。将军堂堂男子汉,难道愿意与其他男子一同侍候皇上么?”
苏守之淡淡地道:“将军对世家大族并无好感,不可能立世家子为皇妃。”
“可人已在宫中,将军作何解释?”张叔问。
苏守之没说话,因为他解释不了。
萧遥并不喜欢世家子,遇到得罪她的世家子倾向于直接杀了,这次没杀人,只是将人扣在宫中,他也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,有时琢磨起来,不免也黯然。
拒绝了各方亲事,苏守之仍旧早出晚归。
这日,他又被同僚拉着,极力劝说两家结亲。
苏守之叹了口气,再次表示自己并无结亲的打算。
同僚急了,拉着他去喝酒,打算在酒桌上喝醉了他再劝。
苏守之差点被拉走之际,家里小厮急匆匆赶来,见了他到头便拜,上气不接下气地道:“将军,圣旨到,老夫人请将军回去接旨。”
苏守之点点头,顺势扯出自己的衣袖,对几个同僚道:“各位,某这便回去接旨,就此别过。”说完急匆匆地走了。
同僚们好奇,官职早就封了,如今不年不节,皇上为何给苏守之颁发圣旨?
他们忍不住跟了上去,想一探究竟。
走到苏府大门口,正好瞧见苏守之在接旨。
几个同僚马上竖起耳朵,听天使宣读圣旨的内容。
开头是对苏守之的各种赞颂,听得几个同僚都有些嫉妒,皇上对苏守之印象这么好,得封他多大的官职啊。
但是众人听着听着,便觉出不对劲来了。
“立为皇夫,择日完婚。”
几个同僚听到这里,一下子炸了。
皇上要立苏守之为皇夫!
震惊过后,有几人脸上都浮起浓浓的喜色,也有人脸上浮现浓浓的惋惜之情。
苏守之一旦成为皇夫,便等于政治生涯彻底结束,因为皇夫不可能再参政。
却不想,下一刻,宣旨的林楠并未将圣旨交给苏守之,而是笑吟吟地看向苏守之:
“苏将军,皇上口谕,你可考虑三日,若不想做皇夫,可将圣旨送回宫中,若愿意,便收下,皇上不会有任何芥蒂。当年你多次帮助皇上,皇上一直不曾忘。”说完了,才将圣旨递给苏守之,
“这三日内,你若有话要同皇上说,可进宫觐见。”
苏守之那几个同僚听到这话,脸色并未发生什么变化。
这圣旨,苏守之虽然可以不接,但一旦不接旨,便等于得罪了皇上,将来休想有好前程。
若接旨成了皇夫,将来同样没资格参政,等于失去了在朝堂上大展拳脚的机会。
想到这里,他们看向苏守之那张异常英俊的脸,心里再度涌上惋惜。
只是,苏守之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,他接旨时俊脸上笑意盈盈:“谢皇上隆恩。”
苏守之拿着圣旨,扶起苏老夫人回到府中。
苏老夫人见大门关上,马上揪住苏守之:“守之,你绝不能接旨做皇夫!一旦成了皇夫,我们苏家便绝后了,而你,也将没了前程。”
苏守之握着圣旨,看向苏老夫人,郑重地道:“母亲,我心悦于她。”
从前,她未曾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,他的喜欢,便一直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。
而现在,她直接下圣旨,想要招他为夫婿,他知道了她的欢喜。
苏老夫人怫然变色:“你心悦于她,便要与几个儿郎一同侍候她?守之,我拉扯你到这么大,是想要看到你出息的啊。你这么做,哪里还有半分须眉男子的气概?你堕落如斯,我如何同你父亲交代?”
苏守之觉得手上的圣旨格外沉重,他看向苏老夫人,涩然道:“母亲,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。”
苏老夫人很想问若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该怎么办,但看到苏守之俊脸上的表情,心中一痛,没有再问。
她将苏守之养到这么大,即使当初家破人亡只她和苏守之逃出来,苏守之脸上也没有出现这样痛楚又茫然的表情,那时他因为痛失家人而痛苦,但仇恨让他目光锐利深沉,面容刚毅,盖过了痛苦。
苏守之当日便握着圣旨进宫去见萧遥。
他坐她对面,深深地凝视着她美丽的面容:“我是唯一,还是之一?”
萧遥含笑回望他:“你是唯一。”她才说完,便觉得坐在对面的人不一样了,仿佛一下子便有压抑不住的热情喷溅出来。
苏守之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,他一把握住萧遥的手,努力用镇定的语气道:“阿遥,你也是我的唯一。”
可他实在太激动,短短一句话,便泄露出无尽的亢奋和激动。
萧遥回握住他的手:“我知道。”说完,见苏守之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,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似的,不由得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