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木镇的萧遥,就是周青青的同乡。
但萧遥怎么会跟陆家这么熟?还让陆太太带着陆擎和陆秀一起去迎接?
顾凛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测——莫非,萧遥成功勾搭上了陆擎,而且有孩子了?
萧遥提着一个大袋子进来,见了周青青和顾凛也不吃惊,跟面对其他人一样平静地打完招呼,便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拿出来分发给迟香君、陆秀和陆太太三人,就连周青青的也有——她刚将车开进来时,瞧见周青青,所以将车里多出来的一套裙子也拿了进来。
陆太太有些不好意思,嗔怪道:“你这孩子,怎么还给我们送礼物来了?你帮我们陆擎治病,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,你还破费给我们送礼物了。”
她没有说的是,虽然只是一套衣服,但萧遥一出手就四套,而且瞧着都是好料子,显然花费不少。
迟香君也柔声道:“是啊,太破费了。”萧遥还是大学生呢。
萧遥笑道:“这衣服是我自己的厂子里生产的,迟些要在北边卖,你们穿上啊,还省了我打广告的费用呢。”
那天她跟陆秀和迟香君聊得挺开心,听到陆秀不住地说她穿得好看,她便动了心思要送两人衣服,但来到陆家,只送陆秀和迟香君,不送女主人陆太太,到底不合适,因此便多拿了几套,打算每个女人都送一套。
至于陆擎,萧遥店铺里虽然有男装,但她从未起过送陆擎衣服的念头,一则跟陆擎不熟,二则免得落人口实,说她喜欢陆擎什么的。
陆秀看着萧遥身上特别好看的碎花裙子,由衷地道:“你跟衣架子似的,一个人打的广告抵我们全部了,哪里还需要我们啊。”说完到底想知道衣服如何,马上便说回去试。
陆太太、陆擎、迟香君、顾凛和周青青听完萧遥的话,都被惊到了。
萧遥年纪轻轻,居然开了服装厂!
难怪她总穿新衣服,难怪她通身的气派!
其中顾凛吃惊之余还脸上发烧,他以为萧遥是来攀附陆擎的,却没想到,人萧遥自己就开厂房了,日子过得很好,早非吴下阿蒙,可叹他还用以往的目光看萧遥,小瞧于她,还带着浓浓的恶意。
周青青则心情十分复杂,她从前认为自己是村里最出息的女孩子,可是萧遥考上大学让她这种骄傲去了一半,但她想着,自己有顾家扶持,而萧遥大学时名声被败坏了,毕业之后,自己会过得比萧遥好很多,然而实际上,自己因为是工农兵大学生,混得十分不如意,而萧遥呢,还没毕业,就开设自己的服装厂了。
萧遥能赚多少钱她不知道,但根据她一个下海到鹏城做生意的同学所说,能开厂,最低都是万元户!
凭自己能力,还没毕业就成为万元户,这可实在太了不起了!
不仅她远远不如,只怕大院里很多干部子女也比不上。
本来就因为工农兵大学生身份在职场上失意的周青青心情更糟糕了,她觉得被萧遥踩在头上,永不得翻身了。
陆擎没收到衣服心里有些失望,之后是吃惊,吃惊过后,便问:“是在南方开的厂房么?南方这块市场经济怎么样?”
“很活跃。”萧遥道,“传统的国营工厂竞争力不足,效益很不好,都快不行了。北方虽然还能支持几年,但如果没有从根子上改变,也没几年好日子了。”
陆擎是从政的,她很乐意多说,让他多了解,进而制定应对的措施,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。
陆擎听了,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:“这是个大问题啊。”
门外又传来敲门声,随后,孙国手带着三个十来岁的少男少女一起进来了。
他一进门,便笑眯眯地说道:“萧遥小友,这几个是我的徒弟,你看看哪个成器?”
顾凛和周青青见状,再次大吃一惊。
两人在京中,也是知道孙国手身份的,虽然孙国手治病不分贵贱,但找他看病的都是达官贵人,人家或是打电话或是派人过去预约,总比其他人快几分,因此孙国手治病时,就得按照这个顺序来,以至于外头看起来,就是不是顶级富贵人家,都找不到孙国手看病。
而这样一个被捧着的中医圣手,看到萧遥竟如此客气,还隐隐有几分降低身份的意思,这实在太奇怪了。
萧遥看向那三个少男少女,见除却少女,两个少年清秀的脸上都隐隐有些不以为然,知道他们是见自己年轻,认为自己没本事,不怎么瞧得上自己。
她也不点破,只道:“现在看看不出什么,迟些再看罢。”说完便去跟陆擎针灸。
陆太太和迟香君担心陆擎要去看,孙国手要带徒弟学习,也跟着去,顾凛和周青青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,但也想知道萧遥是怎么给陆擎治病的,便也跟上去。
萧遥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,只有条不紊地忙自己的,她先让孙国手和他的徒弟帮忙熏上药材,见熏得差不多了,便拿起银针给陆擎扎针,之后在药材的熏香中,她不时捻一捻银针。
扎针完毕,萧遥抬头,见孙国手三个徒弟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,包括那两个少年,便拿出一个小玩偶,对三个少男少女道:“你们拿出自己的银针,分别在这布偶上标记的位置上以最快的速度扎针。来,左边第一个小姑娘先来——”
三个少男少女都知道,这取决于自己能不能学萧遥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扎针之术,忙都深呼吸,然后按照萧遥说的顺序上前给布偶扎针。
很快,三人扎针完毕了。
第一个小姑娘扎针的速度不快,准头却不错,第二个小少年速度很快,准头差了些,第三个小少年速度极慢,但一针都没有扎错。
孙国手跟三个徒弟一样,眼巴巴地看着萧遥:“萧遥小友,你看哪个合适?又或者,三个都合适?”
萧遥指着少女:“就这个小姑娘吧。”
少女一怔,随后大喜。
两个少年却眉头皱了起来,看了少女一眼,想说什么,但忍住了,纷纷看向孙国手。
他们一开始欺萧遥年轻,以为她不过如此,对她不是多信任,但见识过萧遥的扎针本事,知道的确如孙国手所说,比他还厉害许多,便真心想跟萧遥学针灸之术,心里也多了几分敬意,不敢胡乱开口。
但他们着实想学,不能不说话,因此只能寄希望于孙国手了。
孙国手亦十分不解,问萧遥:“怎么是青竹?依我看来,青竹是最不出挑的,速度、准头都不及少卿少言。”
萧遥微微一笑:“换言之,她可以说是没有短板。”说完看向孙国手,“怎么,孙国手舍不得?”
孙国手连忙摆摆手:“不会不会。”说完看向少女,“青竹,你从此以后,就跟萧遥小友学针灸之术吧。”
萧遥也看向他:“我平日忙,因此你仍然跟孙国手学其他中医之术,我有空会去教你针灸之术。不过今日初见,是怎么也要教一教的,等会儿结束,你便跟我走罢。”
青竹激动地冲孙国手拜了拜,又冲萧遥拜了拜,随后站在萧遥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