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皇兄告诫过她,她恨不得连她的腿都打断。
萧汐宁故意指桑骂槐,“小畜生不识相,自然是要受教训。”
雾玥难以置信,“是皇姐让人打的?”
她一直以为这猫是被人误伤,可听萧汐宁的话,分明是她故意做的。
“这畜生差点抓伤了我,我只不过让人打断它一只脚,已经是网开一面。”萧汐宁满不在乎的瞪了一眼白蔻怀里的猫,“还敢跑出来,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。”
萧汐宁抬手作势要打,白猫剧烈的挣扎了起来,白蔻惊叫着差点抱不住,谢鹜行眼疾手快,提住猫的后颈。
这猫怕成这样,分明是没少被虐打,雾玥不忍见它这么可怜,又知道自己不该再管。
她反复咬着唇,眼中满是挣扎,“皇姐心善,何必与一只猫计较。”
萧汐宁就怕她不管,哼笑抬着眉,眼神挑衅,“我养的猫,还轮不到旁人多嘴,今日我就是打死了它,你也管不了。”
雾玥闻言直接白了脸。
谢鹜行目线却始终在雾玥身上,他适时抱着猫跪下,卑微恳切的向萧汐宁请求:“想来这猫也是无心,公主也已经教训过它,奴才斗胆请公主饶了它这回,若实在不喜,将它放了也好。”
“你这狗奴才,也敢教本公主做事。”萧汐宁把矛头指向谢鹜行。
皇兄不准她找萧雾玥的麻烦,但是一个太监,她可不会留情。
萧汐宁轻笑着悠悠道:“要我放了这畜生也不是不行,那你来替它受责。”
雾玥大惊,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,而且萧汐宁这么说,分明是存着要拿谢鹜行出气的意思,也许萧汐宁真正想出气的,是她。
雾玥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,也顾不得知道,情急的想让谢鹜行把猫还回去。
谢鹜行却抬眸朝着她坚定地轻轻摇头。
“既然这猫的爪子伤人……”萧汐宁眸色一厉,“来人,拿壶滚水来。”
雾玥还没反应过来要水是用来做什么的,白蔻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,去一旁提来了热水。
“来吧。”萧汐宁俏笑着朝谢鹜行抬起下颌。
雾玥仓惶扭过头,就见谢鹜行将猫放在自己身前,低伏下身将它护住,双手则平搁于头前。
白蔻同样笑着,提着水壶走到谢鹜行面前,手一倾,滚烫的热水洒下,尽数浇在谢鹜行的手背上。
白皙的手瞬间被烫红,曲起的指尖忍受着痛楚,几乎扣进泥里。
雾玥瞳孔急缩紧,一把推开白蔻冲过去扑在谢鹜行身边,语无伦次的喊,“住手,住手!”
谢鹜行略微抬起头,额上满是冷汗,眉眼见是强忍的痛色,他紧紧望着雾玥映满自己的身影的眸子,微笑说:“公主,猫没事。”
雾玥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,她是想救猫,若是能救下最好,也算是一桩好事,若救不了,她起码也尽过心,但她绝不是要用谢鹜行去救。
白蔻到底顾及雾玥是公主,迟疑的看向萧汐宁。
自秋狩名录下来后,萧汐宁就一直存着气,好不容易寻到机会,岂肯善罢甘休,“还不给我继续浇。”
白蔻咬了咬牙,再次将热水淋下。
谢鹜行双唇发白,“公主让开,别烫着你。”
雾玥急得落泪不止,身子因为抽噎而打着抖,几乎是求着他,“把猫给她!”
“公主不是要猫吗?”谢鹜行定定看着她。
“给她!”雾玥一把拉起谢鹜行,强忍着不让蓄满眼眶的泪水落下,直直望向白蔻,“还不把猫给皇姐送过去。”
柔弱到连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五公主,此刻通红着眼,如同一只随时要扑过来的小兽。
白蔻也怕把事情闹大,抱起猫回到萧汐宁身旁,“公主。”
萧汐宁扫兴的哼了声,抬眼看向狼狈的两人,心情又愉悦起来。
雾玥小心翼翼捧起谢鹜行的双手,十根手指被烫的触目惊心,有几处已经起了泡,她眼帘一颤,眼泪掉的更凶。
谢鹜行眼里的却漾出薄薄的笑,“公主,我没事。”
确实没事,只觉得心里痛快了。
“若五妹想要这猫,也并非不行。”萧汐宁看着谢鹜行悠悠开口。
虽说是个太监,但这皮囊委实比京城中的世家公子都生得好,她心上一动,起了几分玩性,“将你的太监给我,一物换一物,反正不过都是畜生,你也不吃亏。”
谢鹜行忽而动了动眼尾,冷意一闪而过。
雾玥气得浑身发抖,揩了把泪,把谢鹜行挡在身后,她不想与萧汐宁再多纠缠,平复着呼吸道:“皇姐误会了,我不想要猫。”
从来她萧汐宁瞧上的东西,哪个不是乖乖奉上,雾玥越是故此,她越是不甘,故意对白蔻道:“既然这样,就摔死了吧。”
她挑衅的看着雾玥,“这可是五妹不救它的。”
雾玥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冷血到这个地步,她双手发着抖,彻骨的寒意灌入四肢,流窜进心脏。
看到白蔻高高把猫举起,雾玥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,她猛地转过头,将脆弱的身体靠近谢鹜行。
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,嬷嬷过往告诫自己的话,有的人残酷起来,比起吞人的野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她能做的,只有保护好自己,保护好在意的人。
谢鹜行看着雾玥近在咫尺的脸,紧闭着眼也藏不住眉眼间的害怕,交叠的眼睫颤如枯叶簌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