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贺兰婠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,把林佑迟给气出个好歹,雾玥连忙扯她的衣袖,“表姐。”
见雾玥慌张着脸,连连给自己打眼色,贺兰婠才算没有继续顶撞林佑迟。
林佑迟拿起手边的凉下的茶水饮了一口,平和下心绪道:“公主不爱学,臣不逼迫公主,只是臣会如实向皇上说明。”
贺兰婠直接一拍桌子,雾玥手忙脚乱的去拉她。
“小人打扰。”仲九出现在门口。
雾玥下意识去看他身后,没有别人。
她分神的功夫,贺兰婠立刻就把手抽出和林佑迟争论了起来。
仲九走上前将手炉递给雾玥,“五公主,这是千户让小人送来的。”
雾玥看着递到眼前的手炉有些发怔,等反应过来已经捧在了手里。
温热的暖意烘着指尖,让她鼻尖发酸。
“千户特意嘱咐小人不可装的太烫,这样的温度,公主抱着应该正合适。”
仲九的话让雾玥回过神,嘴角扁紧,谁要他关心。
雾玥将手炉往仲九怀里一扔,“拿回去。”
“这。”
仲九面露难色,还想再说什么,雾玥已经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会他。
犹豫再三,仲九微躬身道:“小人告退。”
雾玥心里郁郁的堵着,然而贺兰婠没有给她伤秋悲春的机会,一把扯下挂在腰上的长鞭。
雾玥可吓了一跳,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挥鞭相向了。
她阻止都来不及,结结巴巴道:“表,表姐,不可胡来。”
反观林佑迟一脸的气定神闲,似乎是笃定了贺兰婠不会真打。
“想来公主也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施以暴力。”
贺兰婠被堵得说不出话,“你说读书容易,我还说骑马射箭容易,若你能学会骑射,还要正中靶心,本公主就给你把这一篇,不把整本背出来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林佑迟抬眸。
两人谁也不输谁,只有雾玥缩在中间,尤为的弱小无助。
抛下豪言,贺兰婠拉着雾玥就走。
等出了崇文馆雾玥才忧心忡忡地问:“表姐万一你输了怎么办。”
贺兰婠满不在意的说:“输了就输了呗,我又不是冲着赢去的。”
不是冲着赢,难道还是能是冲着输去的。
贺兰婠见她满脸困惑,抿着笑凑近说:“我是冲人。”
“啊?”雾玥更糊涂了。
“唔。”贺兰婠屈指点着下颌,“那个林佑迟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,还挺有趣的,长得也不错。”
雾玥后知后觉的红了脸,“表姐,你怎么。”
她抿唇羞着不讲话,眼眸乱闪。
贺兰婠看着她羞窘的模样,一时乐不可支,看她臊红着脸,都怕真把人给说哭出来,移开话题问:“方才那个人找你做什么?”
雾玥垂下眸子,“谢鹜行让他来送手炉。”
贺兰婠点点头,“这不挺好,对你也挺有心,即使升官也没忘了你。”
雾玥却不是这么想,细声嘟囔,“我没要。”
较真的样子让贺兰婠没忍住笑出来,“你还和个太监计较上了。”
这在贺兰婠看来纯属是不值一提的事,“依我看,你就是平日里太闷,接触的人也少,那个林佑迟就挺有意思,不如让给你玩?”
“玩?”雾玥目露迷惘。
“你与其浪费时间和一个太监较真,不如寻个真正的男子,反正再有个一年半载你也要寻夫家,不如提前挑起来。”
雾玥又一次被她的惊人言语所吓着,连摇头加摆手的婉拒了贺兰婠的好意。
而且表姐不是对林学士有意,怎么还……
雾玥决定还是打住思绪,不去想为好。
贺兰婠倒是没强求,只在心里记上了,在她回月夷前,替雾玥寻摸一门好的亲事,那她也能安心回去。
谢鹜行从西厂地牢出来已经是日落十分,昏黄的余晖在他身上照出暖色,一袭青衫衬着清绝的面容,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刚施完酷刑出来。
跟在他后头的西厂番子脸色难看,他抬眼觎向眼前这个新上任的掌刑,饶是他见惯了血腥残暴的审讯场面,还是被方才凄厉瘆人的一幕所震慑。
谢鹜行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和腐败气味,经风一吹,变得更加窒息恶心,黑眸浸上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