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中的空气被剥夺,鼻息也全部被搅乱,所有的感官都被谢鹜行的气息充斥满,他遽升的体温终于穿过衣衫,烫进她的身体,以极快迅猛的速度攀绕,绕住她那颗惶惶难安的心。
暌违的熟悉温度让雾玥忍不住轻啜哽咽出声。
谢鹜行迷沉的眸子划进清明,略微退开一些,抵着她的额,眸光紧纠着她被泪水染湿的双眸,心中生出万般不舍,“公主不哭,是我不好。”
雾玥有满腹的话想要与他说,到嘴边却只哽咽问出,“谢鹜行,你是不是会有危险。”
谢鹜行目光微滞,旋即笑道,“瞎想什么。”
怎么会是瞎想,他都险些遇刺了。
雾玥还要说话,谢鹜行赶在她开口前先一步错开话题,“倒是公主,夜里不睡觉,扮了小太监偷摸过来。”
谢鹜行垂眸,好整以暇的端看着她的装束,半晌轻勾着薄唇笑说:“那么想我?都怨我这些时日太忙,顾不上我的心肝儿。”
雾玥不顺着他的话走,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问:“谢鹜行,现在情形很不好是不是,你一直不见我,在人前与我撇清关系,也是怕牵扯我是不是。”
谢鹜行眼里的笑意不变,语态轻松,“萧沛就算有靖王的支持,兵力也远远抵不过朝廷军队,至于不见公主。”
他若是矢口否认,小公主只怕会更加认定心中所想。
谢鹜行用掌心抚着雾玥的脸庞,温声喟叹着哄慰:“是因为我得保护好公主呐,不敢有一丝纰漏。”
雾玥紧紧攥住他的衣襟,想说自己不怕,可她也清楚,他这么做不仅是在保护她,如此节骨眼上,她也不能让自己成为旁人要挟他的负累。
雾玥把所有话都咽下,只执着问,“那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。”
谢鹜行默了默,战事一起,变数就不再在他的掌控内,他就算布划再周全,也无法笃定结果。
牵一发动全身,稍有不慎,哪怕是一环出错,他都没有第二次机会。
“就是为了公主,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。”谢鹜行低声说着,抬起她的下颌一下一下细细密密的落吻。
不能,更不敢。
“公主不用担心会与我撇清关系。”谢鹜行口吻变得凝沉,吻也加重,“撇不清的。”
雾玥被他愈加深切的吻夺去空气,喘气变得吃力,一直到谢鹜行的吻滑到脖颈,她才有机会喘口气,随之而来的颤栗却更强烈。
谢鹜行吻得痴迷,视线触及雾玥身上的衣服,他停住动作微抬起头,目光莫测,“合意的衣裳?”
看到雾玥点头,他没有一丝迟疑,利落解了衣裳掷到地上,眼里翻着不能平息的异色。
在雾玥迷惘惊愕的轻呼声中,谢鹜行将头埋低,再次落下的吻远比方才来的更为凶猛。
他闭着眼,所有的情绪都在被放大。
重要的不是合意,而是现在他能解了这衣裳,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死了,就连这简单的事也没法做到,也再没办法在小公主身上染上他气息。
他的一切会在小公主身上慢慢淡去,念及此,一股带着恐慌的戾气在胸膛窜起,横冲直撞。
他一把将雾玥抱起,甚至不等走到塌边,就掀了衣袍握住她的腿环到腰上。
填实后的心安勉强将他的戾气压下些许,成王败寇,若当真到那日,他认就是了。
但他得带着他的公主一起走,否则他死都没法瞑目。
……
风停雨歇后,雾玥虚阖着湿肿的眸子,浑身无力的软伏在谢鹜行怀里,呼吸轻的几乎听不出,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,软绵绵的由着他给自己穿衣。
谢鹜行拿得是自己的衣裳,宽大的青衫将雾玥从头罩到脚,还长出一截。
谢鹜行将衣带系好,抬起眼看她,眸子里还噙着餍足后的风流,“怎么早没想到,公主往后就着这身,日日在我身边可好。”
雾玥潮\.红未散的雪腮又红了几分,轻声呸了口,“要是不担心你,我才不来。”
谢鹜行笑笑没再说话。
他也确实只是说说而已。
这天之后,雾玥仍是只有偶尔才见到谢雾行,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寒,临近年关前,萧沛的军队还是攻过了北古口。
年廿八,萧沛率军驻扎进城中。
这一场仗双方将士皆死伤惨重,纷飞的战火更是让城中百姓流离失所,严冬的寒冽笼罩在残破的城池之上,本该和乐团圆的喜庆日子,长街上却随处可见伤亡的将士,还有家园被毁的百姓。
萧沛负手站于城墙之上,神色漠然地看着长街上的景象,一个执军报的将士从伤残的士兵中疾步跑来。
“报——”将士跪在城墙石阶下。
萧沛朝进安睇去眼神。
进安向守卫一摆手,守卫撤械将将士放了进来。
将士快步上前,躬腰奉上手里的密信,“禀殿下,从京城送来的急报。”
萧沛将握在手里的玉兰雕件收回胸前衣襟,才接过信件展开。
进安站在萧沛身边,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,心中微凛,他们才打退了朝廷军队,攻下北古口,莫非是有什么变数。
“殿下。”进安沉声道:“可是朝廷又派来增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