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恒湫往前几步,走到沈卿的车边,拉开副驾的门,屈腿想要坐进去,看到了座位上放着的保温饭盒。
银色的盒子被放在纯白色的保温布袋里,看起来有四层,再旁边还放了一个更小一些的圆桶,里面盛的应该是汤。
沈卿不太喜欢换经常用的东西,饭盒杯子之类的基本常用的就那一个。
时恒湫目光垂落在那个保温桶上,他很确定,这个不是沈卿的。
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。
“你给季言礼带的饭?”时恒湫皱了下眉。
他没去动那个饭盒,而是选择站在车旁,扶着打开的车门问了这句话。
沈卿的思绪还有些飘,听到时恒湫这句问话的时候垂眸看了眼那个布袋,她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,另一只手提了布袋放在车后排的地上,给时恒湫腾位置。
她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答了时恒湫的问题。
听到沈卿的回答,时恒湫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一些。
刚沈卿提那桶的力度,能很明显地看出来里面的东西是满着的。
沈卿在季言礼楼下等了很久,但饭没有送出去——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让此刻的时恒湫非常难受。
从小宠到大的妹妹,连家人一起吃饭也从来都是他们等她的妹妹,现在却在一个不识好歹的男人楼下提着饭这样等他。
这么多年都被他和父母惯着的人,季言礼他凭什么?
晚上喝的那点酒发挥了作用,让时恒湫此刻的情绪趋近于爆炸。
他紧紧地攥着车门,沉声问沈卿:“他对你不好?”
沈卿两手还搭在方向盘上,她恍惚了一下,摇头:“没有。”
沈卿说的是实话。
平心而论,季言礼确实没有对她不好。
家里的衣帽间都要堆不下了,她随口说喜欢的艺术品也被拍了放在华元府的书房,态度上,季言礼也一直是温和好脾气......除了最近几天。
可能是沈卿也对自己做过的事心里有愧,所以即使季言礼这几天明显态度冷漠,她其实也觉得没什么。
毕竟自己也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。
时恒湫一步跨进来,带上车门。
“跟我回老宅住几天,”时恒湫目视前方,说的话不容拒绝,“让周姨做点你爱吃的给你补补,家里冰箱里冻的有你喜欢的鲅鱼馄饨,你本来就贫血,肠胃也不好,再瘦下去身体会有问题.......”
“我没事,”沈卿木楞地笑了下,觉得时恒湫小题大做,“华元府的阿姨做饭也挺好吃的。”
时恒湫伸手捡了中控台上的胃药扔到座位之间的收纳箱上:“那这是什么?你没犯胃病的话会吃这个吗?!”
沈卿被时恒湫明显提高的声音堵住话,一时抿唇,噤了声。
这几天公司忙,又因为季言礼的事......沈卿确实胃口不好。
瘦了,饮食不规律,也胃疼。
时恒湫没说错。
时恒湫转过来,他看着沈卿明显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些的脸,喉间轻滚,干哑的声音挤出嗓子:“听话,行吗?”
......
季言礼一连几天都在公司呆到很晚。
最近的几个并购案,有人竞标抬价,光投资估算就做了四次。
确实是忙,但他也确实是不想回去。
段浩前两天给他汇报了段宇宏的行踪,被沈卿送到了在挪威的鼎盛。
说不上是为什么,但季言礼不想跟沈卿撕破脸,所以不想跟她把事情挑明。
但这口气实在是怄在心里没吐出去,季言礼需要个时间消化一下。
一连几天的加班终于让季言礼冷静下来。
既然当时在温泉山庄的时候没等沈卿来,那现在也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让两人的关系僵在这里。
过去就过去了,段宇宏手里的账本被收了回来,所以即使他真的被送出了国,季家其实也没损失什么。
季言礼手搭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敲了两下,他阖着眼,指骨轻抵了下眉心。
沈卿本来就是为了父母,也没什么好跟她计较的。
这么几天冷战也够了。
段宇宏的事......季言礼睁开眼盯着吊顶上明黄色的灯球。
骗他就骗他了。
季言礼喉结滑动了一下,拿过一旁的手机,这几天有史以来第一次打算给沈卿发个消息问她在不在家。
手机就在一旁的文件夹上,季言礼拿过来时看到屏幕上亮了一下,好像是进来了一条消息。
紧接着季言礼手指划了下屏幕,看清了刚手机亮起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