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树影婆娑, 凌乱的树枝随着刺骨的冷风而摇曳摆动。
他们距那辆翻倒的法拉利也就百十米的距离,另两个端了sv-99微狙的人已经很明显在往他们这侧跑来。
骂骂咧咧的法语,扬声狠厉叫嚷着让身后的同伴跟上。
砸在地上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树影晃动, 仿似为这未知的恐惧更添了些阴森的味道。
季言礼压着沈卿的后背让她再次趴下, 紧接着抬.枪,朝斜前方七八米处的一块岩石打了一枪。
红鹰转轮的威力极强, 比西瓜大点的泥岩瞬间崩裂。
再接着季言礼摸了摸沈卿的头发,把她留下,微弯着腰快速朝与那块泥岩相反的方向行去。
两秒间,他已经再次找到可藏身的地方。
然而那两个持了微狙的人, 却朝季言礼先前开枪的方向大踏步冲去。
随后在十秒之内, 季言礼如法炮制地再次开了两枪吸引那两人的注意力,利用枪声和快速侧翻把自己的位置换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身后。
季言礼从矮个子男人身后逼近, 在这人落后同伴的一瞬间, 一手捂上他的嘴单手劈在他的侧颈,季言礼架住他的腋下把这人轻声放倒在地上。
几秒后, 同伴察觉不对劲回头,被季言礼借助身位优势一脚踩在膝盖上, 季言礼压着他的右肘,在他喊出来之前夺枪、手刀一气呵成。
男人身影颀长,单脚踩在地上那人的右侧大腿, 他扔了手上刚夺过来的微狙, 低头摘掉左手戴着的黑色手套, 把两侧手腕的绷带缠紧了些。
季言礼做完这一些再抬头时, 正好看到提着装备包小跑过来的沈卿。
女人上身套着宽大的迷彩防风服, 巴掌大的脸蛋隐在防风衣的立领里,显得更小了些。
头发被她用一根深红色的带子绑成了低马尾, 身上的拖地长裙也已经经过了改良,大的裙尾被撕掉,边缘并不规则,垂坠着因撕扯而耸拉的细线。
季言礼的目光从沈卿的裙摆移到她脑后的辫子上,对那根红色绸带的来源有了答案。
应该是从裙尾上撕下来的布料。
礼服裙和长发都太妨碍行动了,所以她趁刚刚自己解决人的时间,给自己换了个“装”。
季言礼默然片刻,他次低眸看了眼那双露在寒风里的腿。
细长而笔直,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赘肉。
当然也没有被任何布料遮挡,就这么赤.裸.裸地晃荡在此时寒冬的深夜里。
季言礼轻叹了口气,扔掉手上被匕首割烂的手套,上前半步,刚牵住沈卿的手想问她冷不冷,冷不丁被女人抬手推开了身体。
沈卿没有一丝犹豫,蹲下来,把地上的装备包打开,神色认真,语速极快:“我刚翻了下这个包,发现了急救用的绷带,疮药和固定架。”
“我学过最基础的应急急救,虽然并不够专业,但勉强应付你身上的伤,没有问题,”沈卿快速地翻着手下的包,“我们的手机都没带出来,但我在包里找到了信号弹和对讲机......”
她声音轻软,但足够镇静,带着因寒冷而难以抑制的轻颤。
声调里甚至带了些忘记把手机带上的懊恼。
不过那手机就算带出来八成也不能用,早就在翻车的时候被摔得稀巴烂了。
季言礼侧眸往远处看不到人影的黑色里扫了一眼,再转回头时眉眼轻垂,把蹲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。
十一月末的天,能看到人说话时带出的轻微哈气。
季言礼拇指蹭在沈卿冰凉的手背,把那件黑色大衣抖了下,裹在她的腰上遮住那双笔直的腿:“冷不冷?”
沈卿摇头:“不冷。”
说罢她反应过来似的把季言礼推开,瞪他,阻止他要给自己系衣服的动作。
命都要没了,还在乎冷不冷?
屁股后面一群追兵,这人在这儿磨叽什么呢??
季言礼大概是看出了沈卿的心思,拎着大衣的手垂下来,笑了下,模样有点气定神闲。
没再耽搁,季言礼把大衣递给沈卿让她自己系,他弯腰把刚沈卿翻出来的信号弹捡出来,绑在石缝中间:“让你喘口气,后面才不至于没体力。”
定了时的信号弹被白色的绑带缠了两圈,塞进两个不规则的石块之间。
季言礼放好东西,再走过来时,沈卿才明白这人刚说的是什么意思。
她轻转了两下脚踝,腿是有点软。
不过经过刚刚那几分钟的调整,好像确实又好了些。
从没经历过这些,刚刚那胆战心惊的一遭,腿软是正常的。
“季言礼...”沈卿仰头看他。
季言礼手上那只秀款的表早就摘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带了指北针的电子腕表。
此时他拧了表盘旁边的拨针,抬头往东北侧看了一眼,最后确定方向。
“信号弹定了时,会在五分钟后发射,”季言礼把表戴在手腕上,低头看沈卿,“但sty的人过来需要一些时间,警方也不会到得太快,至少要撑到天亮得救的希望才比较大。”
“我们需要从前面的小溪绕过去,进多农山躲一段时间。”季言礼说。
沟渠下的这块地方地形没什么起伏,也没有好躲藏的地方,沈卿的身体素质不如正值壮年的男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