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沈卿都没有回过家,她是知道的。
刚在厨房忙东西,看到开门的是沈卿,方姨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高兴。
老一辈人的观念,总归是不想看到小辈夫妻吵架。
“太太回来了。”方姨眉开眼笑地把碗推过去。
季言礼应了一声,垂眼看着碗里的汤,手搭在碗的边沿,试了下温度。
沈卿从上周末那天早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。
期间林洋给沈卿打过一次电话,说是也没有接。
季言礼手撑在台子上,食指碰着碗壁轻敲了下。
半晌,他抬头对方姨道了句:“晚上煮点鲅鱼馄饨。”
方姨开心地哎了一声,说沈卿喜欢吃,早就想着今天晚上给她包一点。
季言礼点了头,放下手里的碗,单手松了袖子上的衣扣,转身往二楼走。
他和沈卿的事,虽然各自立场不同,但并不是不能商量,无论什么事都是可以谈的。
她今天回来了,无论是理不理他,态度怎么样都无所谓,只要是回来住就好,大家敞开心扉聊一聊......
季言礼推开主卧那半掩的门,入目的却是房间里摊着的行李箱。
深灰和米白两个,其中一个箱子几乎已经被塞满了,各种衣物和生活用品,都是沈卿常用的,而她此时正蹲在另一个行李箱前,把手上的睡衣胡乱卷了下,放进去。
十指不沾阳春水,所有一切都有专人打理的女孩儿,收拾行李这种事做得并不好,大多衣服都是随便一折就丢在箱子里,让人看不出整理的痕迹。
但有一点很明确,她是来拿东西走人的。
沈卿单腿跪在箱子旁,正把电脑塞进行李箱的夹层,听到响动抬了下头。
季言礼单手抄在口袋看着屋子里的人。
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很短暂地触了下,随后,沈卿低下头,接着收东西。
沈卿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干脆,不常用或者带不走的被随手取下丢在身边的纸袋里,有用的就扔进行李箱。
没一会儿,另一个箱子也快被填满了。
没有任何拖泥带水,或者是心软犹豫。
季言礼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,片刻后,垂眸低笑了一声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两指在顶端磕了下,夹出一根细长的香烟,没点,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。
季言礼侧转了身体,靠在卧室门框上,眼神淡淡,神情疏懒。
“什么时候走?”他问她。
“等下装好东西。”
“晚上留在这儿吃饭吗?”季言礼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体一侧,望着走廊东侧的窗户,“方姨做了你喜欢吃的馄饨。”
行李箱的拉链拉到一半被卡住了,沈卿手上使了些力气,“嘶”一声,搭扣动了动,被顺畅地拉上。
“不吃了。”她声音发软,带着病后的虚哑。
季言礼偏头看过来,皱眉问她:“病了?”
沈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紧接着手伸到一旁,去扯另一个行李箱的拉链。
她没抬头,依旧是在跟自己身下的行李箱较劲:“前两天肠胃炎犯了,去了趟医院。”
季言礼脸上不太好看,拧眉走过来,在沈卿身前蹲下,去扶她的肩膀想看她的脸色:“现在好了吗?为什么不给我打电......”
身前的女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避了下,季言礼的手蹭过她肩膀的衣料被挡在了空中。
两人就在床一侧的地毯上,沈卿蹲在行李箱旁,而季言礼半跪在她的身前,右手还停在距离她肩膀两拳的位置。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但沈卿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。
甚至于从刚刚房门被打开起,她也只在最开始抬了下头看门口站着的是谁,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季言礼一眼。
从行为到语言都非常的抗拒。
季言礼手垂下来。
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搭在地板上空着的手心。
几秒后,轻哂:“想走就走吧。”
“你也没有真想在这儿呆过,不是吗。”季言礼说。
沈卿手捏在行李箱的拉链上,没做任何表情。
季言礼扯了扯领口,笑得含混:“这么多天,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难为你了。
虚情假意地陪我。
季言礼从半跪着的姿势站起来,没再有半分留恋的往房间外走。
他摸了打火机出来,把先前夹在手里的那支烟拢着点上,手捏着烟头的位置,轻甩了两下,走出去,带上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