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市多数学校都会在九月份开学以后,将口腔卫生的内容加入保健课。
一旦学校开始讲课,年轻的父母们必然会更加注重儿童的口腔卫生。
所以,他觉得可以尽快向全市各大中、小学、幼儿园门口的小卖店和仓买铺货,并分发宣传海报。
务必让孩子上完保健课以后,就能立马买到合适的儿童牙膏。
这种需要一家家跑腿推销的工作,他是没时间去做的,所以只好将这个想法无偿送给了供销科。
全市的中小学校和幼儿园有上千所,崔红英算是整个供销科里最能吃苦的,得到消息以后,就立马拉上货,骑着她刚改装的电动三轮车,出去一家家跑业务了。
连她公婆男人小叔子,都被她发动了起来。
口腔卫生的内容被加入了保健课,狄思科觉得借着这股东风,厂里应该找机会跟教育局合作一下。
不过,他刚拿到了两款产品的最新检测报告,打算依靠出口订单完成自己的责任田,暂时没时间搞这种工作。
而就在此时,已经因病休养半年多的曾厂长终于回来复工了!
大家为多日不见的曾厂长开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会。
狄思科这个暂代一把手,将厂里各项工作的进展交接清楚,就可以退位让贤了。
曾浩田握着他的手说:“这段日子辛苦小狄厂长了,厂里这半年发展得很好,狄厂长功不可没!”
“辛苦谈不上,就是心理压力太大了!”狄思科笑着说,“您也知道我以前从没在工厂工作过,万一做得不好,不但会砸了两千多人的饭碗,也让您之前作出的成绩付诸东流。您能回来坐镇可真是太好了,我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能卸下来了!”
狄思科对自己这个二把手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。
尽管曾厂长复工后,自己头上就多了一个婆婆,但是相应的,他的责任也没那么大了。
多了一个人手分担工作,狄思科认为曾厂长的回归总体来说是一件好事。
曾浩田对他的表态还算满意,他养病期间,厂里有不少同志来家里探望过他。
前阵子,供销科的几个人来看他时,话里话外都在表达一个意思,狄思科在厂里搞一言堂,厂里的什么事情他都要掺一脚。
曾浩田对他们的话并不全信,当初厂里那些下岗职工也是这么说他的。
但他心里多少有些忧虑,很担心自己复工后,这位有集团领导撑腰的年轻副手会不听招呼。
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,一尘不染,窗明几净。
心情不错的曾厂长说:“你的担子还不能卸下。我刚回来,对厂里近期的工作还不熟悉,最近厂里有新产品上市,临阵换将,既麻烦还容易出差错,新产品的事暂时由你继续负责吧。”
狄思科没推脱,但也讲了自己的难处。
“厂长,现在正有个可以为咱们新产品打开销路的好机会,但是需要跟教育局那边合作一下,我在教育口没什么人脉,您看您能不能联系到这方面的资源?”
第一天复工就有重要工作等着自己解决,曾浩田挺高兴,干劲儿十足地说:“你跟我讲讲具体情况,我也找人帮帮忙!”
给曾厂长找了活儿,顺利完成了工作交接,狄思科终于可以专心搞自己的责任田了。
厂里的产品,从包装到质量,能与国际接轨的,只有儿童牙膏和中草药牙膏。
港岛有些消费者很崇尚纯中药产品,欧洲的许多国家也喜欢有治疗效果的牙膏,一些中草药牙膏不但可以进入超市,还能进入药店。
按理说,国内的许多厂家都能生产中药牙膏,而且技术已经很成熟了,其实早就可以攻占欧洲市场。
可是,欧洲共同体将牙膏放在食品药品里,进口安全检测非常严格。
狄思科在综合开发三部的时候就听说过,能导致欧洲人过敏的香料特别多,好几款国产药物牙膏都被检测出了过敏香料,有的还存在重金属超标的问题。
将产品出口到欧洲比其他地区困难许多,但是报价往往也会提高很多。
狄思科刚上任那会儿就将厂里的中草药牙膏送去检测了。
其中的丁香油酚含量超出了欧洲共同体的规定上限,所以他请技术科的同志调整了配方。
换来了塑铝复合管生产线以后,又给中草药牙膏换上了国际上流行的包装。
相比于儿童牙膏,狄思科对这款十年磨一剑的中药牙膏更有信心。
因此,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以前在港岛和欧洲的老客户。
想将刚刚升级更换了软管包装的中草药牙膏推销出去。
“小六这几天怎么一直不回来?”
“她跟同事换班了,要连着飞一周。”于童对小姑子的情况比他这个当哥的还清楚,“你找人家干嘛啊?”
“想让她同事帮我把一些牙膏样品和产品检测报告送去港岛,”狄思科皱眉说,“我联系了两家商行,邮寄的时间太慢了。”
“东西在哪儿呢?”于童勾勾手说,“我可以帮你办。”
“媳妇,你要去港岛啊?”
“不是,陈宝珍明天要跟乔治一起回港岛离婚,可以请她帮你捎带去。”
陈宝珍是乔太太的本名,自打知道乔治找第三者以后,于童就不喊她乔太太了,一律称呼本名。
狄思科忙点头说:“这个好!那我给客户发个邮件,三天内就能收到样品。”
说完他又嘿嘿笑,“乔治要是知道她闹离婚的关键时刻,还要分心帮我跑腿,会被气死不?”
“宝珍回港岛本来就是为了工作的,离婚只是顺便,乔治早就被气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