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为何下手?
“今日之事你知我知,切莫声张。”空碗塞去渔歌手里,南婉青道,“再做一碗来,多放些蜂蜜和冰。”
渔歌闷闷应一声,端着碗去了。
丹唇翕动细微,南婉青垂眸念诀,开慧眼之法,目不视物,即见大千。
不过须臾,长睫轻轻一颤,未施粉黛,眉弯如烟云浮动,南婉青面色愈发凝重。
不是她。
淑妃虽有利欲之心却无杀害之意。
宋梦真染病身亡当真只因时运不济?南婉青眉头深锁,无凭无据,理不出头绪。
后宫近来蹊跷,宋采女丧命,许才人滑胎,两桩见血的命案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看似毫无瓜葛,是否毫无瓜葛。
纤纤玉手,指尖金光闪耀,一笔勾出符咒,行云流水。
“何事寻我?”
冬日严寒飘雪,短衣短裙,遮不住细腰长腿,摇曳生姿,脚腕一对银铃,音影迷蒙,婉转而诡怪。
南婉青道:“近来有几件蹊跷事,我探不出,大抵事及宇文序力不从心。你开天眼瞧一瞧,倘若与他相关,我们也好未雨绸缪,有备无患。”
随随一挑眉,饶有兴致:“你说,我去看看。”
“宋梦真之死,许才人小产,是否为人横插一手,二者之间有无瓜葛。”南婉青手底跃出两张符纸,“这是她俩的生辰八字。”
随随挥手接下,铃音悠远,无影无踪,只扔下一句:“我去去就来。”
紫檀木小几,工匠雕作蕉叶样式,纹理细致,女子五指莹白,次第敲击,有一搭没一搭,可见心神烦闷。
天眼洞照世间万物,知来处知去向,乃是逆天之术,有违天道,随随未成仙体,以凡俗之躯施法,须得择一处幽僻灵地托底。
此为粉饰之言,实话说来便是为逃天罚东躲西藏。
“我瞧了,并无不妥。”
南婉青食指空悬,尚未敲下,一转头,随随已然落座身侧,后肘支起小几,歪歪斜斜,慵懒闲适。
“果然如此?”南婉青将信将疑。
随随道:“那几人是死是活碍不着我,何必诓你?”
南婉青道:“宋梦真死前我曾见过一面,神态举止,似乎有话要说。彼时我心不在此,只存了一个疑虑,而后再探,却如从前算宇文序一般,茫茫然无处下手,这才猜了与他有关。”
“此种推测也不无道理,”随随转了身,额角倚上掌心,“或说她不属人间,慧眼乃是识人之法,她一命呜呼去了阎罗殿,非人非鬼,慧眼难寻也是自然。”随随略一沉吟,问道:“你上回卜卦,她可在人世?”
南婉青摇摇头。
“你问的我都替你瞧了,生死有命,各自干净,并无节外生枝。”随随道,“至于她未出口的话,我留意了,是让你亲自去求宇文序开恩。”
南婉青道:“你的话我自是信的,却不知为何,心内没来由的不踏实。”
“兴许只是你多虑了。”随随不以为意,“世间并非事事皆有因果,叁两处巧合便似有了瓜葛。”
“但愿,但愿是我多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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