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愤怒的拍桌「可是上次会面他竟然喊我阿姨,还要我告诉阿广说他很想念他,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」。我受不了这文质彬彬的黄鼠狼了。
「冷静点,福田太太。」黄鼠狼像是被天敌老鹰的掠食俯衝吓到般,医生瑟缩了一下「那次我也跟您说明过了,那时候的阿广还以为自己是小禾,而他的确知道你是阿广的母亲。」
「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罢了。」医生语气平淡。
他说罢了?他竟然说罢了!他到底在不在意阿广啊?我不管,我一定要把阿广带离这鬼地方。
我怒视眼前的反光镜片「我就是要带阿广走」冷冷的丢下了一句,头也不回的我离开了整栋建筑唯一有空气流通的空间。走向同一楼另一侧的房间,那儿的空气凝滞不动,我觉得房门很难推开应该就是因为如此。
门后的景象绝对不是我原本想像中的样子。
颓坐在床上的阿广,两行白泪汩汩直下,嘴巴微开的远望不带一丝一毫生气,空灵的静置在那。对旁人来说就是一座没有生命铜像,也像是在美杜莎眼前绝望的石像。
我衝到他的身边,不停的摇晃他僵死的身躯,呼唤他的名字,他仍没有反应。我感觉我被外力拉离我宝贝的儿子,那是我的血、我的肉,我的心肝啊。让我回去他身边陪伴他,让我回去,让我回去,让我回去...
「福田女士,请你理解,阿广现在时不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,崩溃的大哭,歇斯底里的尖叫,但是过一会就会恢復原状,他有自己选择相信的东西,待在这里,那些他所选择的,就会是真的,只要他留在这里,他就不用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,他就可以任意抹去他不想要的记忆。只要他留在这里」
「他就可以继续活下去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