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,管家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了,连忙解释:姜先生并不知情,我想他的工作很忙
程隔云的耳朵很好地捕捉到了新起的脚步声,原本莫名郁结的心情终于愉悦了一些,连带着剪花瓣的速度都慢了不少:喏,他不是来了吗。
姜犹照摆摆手,示意管家先离开,自己走上前来,并不计较散了一地的月季花瓣,坐到程隔云身边:我在。
打扰到你开会了?
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。
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将程隔云揽过来,握住他拿剪刀的手,放慢速度同他一起剪下一片片花瓣。
姜犹照加入后,程隔云的动作逐渐变得悠闲,不再似之前那样急躁。他侧了侧身子,靠在姜犹照身上,终于闻到空气里的花香,听见他说:下次不开心可以直接叫我。
我剪花让你不开心了?程隔云握紧了剪刀。
你这时候会急一点。姜犹照依旧有条不紊地陪着他剪掉一朵朵路易十四:剪到手了怎么办?
最后一朵月季也被剪下来了,剪刀掉在地上,姜犹照握住他的手,十指紧扣。
程隔云回头看着他。
无疑,姜犹照看起来还很年轻,但他显示着不可取代的时光印记和极大的包容溺爱。
过去程隔云出于一种很奇怪的心态,总是没完没了的试探他,捕捉他的眼神,妄图从中找到些许别样的情绪,因为他也不明白姜犹照为何因自己动情。
只是次次的结果都并没有让他太失望,除了姜犹照太忙之外,他的目光始终只落到程隔云身上。
程隔云没能忍住,吻了吻他。最后自甘堕落一般任由姜犹照将自己抱起,听到姜犹照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啦。
花在挑衅我。他坐在姜犹照腿上,脚尖抵着地面,又习惯性把头埋在姜犹照脖间,闷闷不乐。
那就扔掉它。姜犹照说。
不行,你得把它烧了。程隔云发着牢骚答:我不喜欢月季,很讨厌。
晚上姜犹照继续他的工作,程隔云则是窝在他身边检查手机。
突然,他眉头皱起。
这个通讯录里叫小甜心的是谁?
不可能是姜犹照的女儿,因为姜犹照没这么花哨,对女儿都是直接保存姓名姜枕听。
姜犹照。他又喊对方的名字,准备审讯。
姜犹照从善如流,向他靠近。
程隔云指着屏幕:这是谁?
姜犹照淡淡看他一眼,眼底有笑意:你不知道?
程隔云莫名其妙:你存的小甜心,我怎么可能知道?
嗯,那确实。姜犹照点下拨打:那就看看是谁吧。
程隔云盯着他,表示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,然而不过十秒,他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程隔云:
他脸好疼,自己打的。
他想起来了,这还是他刚和姜犹照热恋期那会儿,他看着手机通讯录里冷冰冰的三个字不高兴,于是自己拿着人家的手机存的。
嗯?是谁啊?姜犹照一本正经问他:小甜心是谁啊?
程隔云连忙拒绝通话,摇摇头答:我不知道,我怎么知道?反正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他语气急转直下,立马从心虚切换到委屈巴巴,乖巧如小学生:但是我程隔云出身贫寒,没权没势又没钱你是不会信我的
姜犹照轻轻捏捏他的脸,信的,怎么不信。
两人调笑间,谁知姜犹照的手机当真忽然响起来,程隔云看到那三个字,最后开了免提。
父亲,姜枕听的声音响起,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,却格外礼貌而显得疏离:请问您今天有时间吗?
姜犹照看向程隔云,自己则是向后靠了靠,表示由他来做选择。
程隔云并不客气,笑答:姜总他不在。
姜枕听瞬间有些窘迫,顿了顿还是保持语气:程叔叔,您好。
虽然两人从没见过面,但显而易见,都无比清楚对方的存在。
姜小姐有什么事?程隔云问。
那边又停了一会儿,最后好像是思索许久,才终于做出决定开口:程叔叔不必这样客气,其实也就是一点小事。我今天上马术课,发生意外从马上摔下,现在家中养伤,想问问父亲有没有时间她声音小了些:如果有的话,能抽空回家看看我吗?
姜枕听生怕被误会一般,连忙接上:要是没时间的话也不要紧,林医生说躺几天就好了,只是要告诉父亲,可能会耽误接下来几天的课程。
我知道了。程隔云说:我会让他回去的。
他挂断电话,看着已经站起身穿上外套的姜犹照,拉住了对方的衣袖:我和你一起。
姜宅离得不算太远,程隔云看着车窗外逐渐放慢的风景,有些恍惚。姜犹照从不强迫他,一直很尊重他的情绪,所以他上次来这儿是很久以前了。
一个女孩儿腿上裹着石膏,被人扶下楼梯,她面容尚且算得稚嫩,只是眉目间与姜犹照有几分相似。至于剩下遗传的样貌,程隔云也懒得关注了,那属于另一个女人。
姜枕听似乎也没想到程隔云的到来,但她很聪明,露出标准的社交式微笑,道:父亲,程叔叔,晚上好。
晚上好,枕听。姜犹照与她问好过后,才露出父亲的关怀:腿怎么样?
林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,伤养好就可以,也不会影响到之后的生活学习。
不然取消部分课程的学习?姜犹照提出建议:我对你没有太严格的要求,如果你觉得很劳累的话。
话头来看是咨询的意思,语气却不容人拒绝。
程隔云抬了抬眼皮,这点他倒是有些清楚。
姜犹照给他女儿制定的要求与他自己少时并无区别,每天必须阅读,晚上练两小时书法,周六上午固定马术课,下午进行社交,周日课程由姜枕听决定,但是不能休息。
真是可悲的资本子女,程隔云这样想。至少于他而言,他本人丝毫体会不到这种程序化执行中的快乐。
不用,姜枕听果然这样回答了:我很喜欢上马术课。
闻言姜犹照看了她一会儿,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语气柔和下来:这几天好好休息吧。
破天荒的,程隔云今晚答应姜犹照留在姜宅了。
姜犹照还在处理他那没完没了的工作,突然听见程隔云问:你十二三岁时,也过得这样无趣吗?
姜犹照想了想,颔首。
他从懂事起就被定好了人生的一切,包括婚姻,直到他有足够强大时,才能拥有控制自己选择的资格。
我那时候比枕听更忙一点,也没办法耍性子。姜犹照想到便顺口提了提:当时家里出了点小事,需要有人承担责任。
程隔云靠过来,安安静静趴在他腿上,想听他继续说:嗯?
他很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