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诱宦 第48节(1 / 2)

1札付:官府上行下的文书。

▍作者有话说:

方文濡:官场黑暗啊……

你侬我侬,出自元代管道升,我个人觉得非常通俗又非常甜蜜,贴出来大家看看:

“尔侬我侬,忒煞情多。情多处,热如火。把一块泥,捻一个尔,塑一个我,将咱两一齐打碎,用水调和。再捻一个尔,再塑一个我。我泥中有尔,尔泥中有我。我与尔生同一个衾,死同一个椁。”

第55章 东筵西散(七) [vip]

小阁画窗, 纱帘玉榻,冷香细细涓涓地流淌,冰消染凉了榻上铺的象牙簟。芷秋将两片对襟往里收一收, 剔眼打量陆瞻, 见他单穿一件黑色直裰, 油光光地绸子上泛着光,伸手一摸, 比纸还薄。

芷秋又摸他环在她腰上的手,仍旧烫得吓人, 因问:“你这一年四季都这样滚烫,不管春夏秋冬, 都穿得这样薄,就不得个风寒什么的?”

蝉儿在竹林间稀疏,隐约还伴着别的什么响动。陆瞻的声音杂在其中,格外的低沉,“你要是觉得凉,咱们到床上去。”

辩其深意, 芷秋障袂嗔他, “大白天的,你想什么呢?你脑子里是不是不装别的?”

他压过来, 半身贴着半身,软玉娇香就嵌在了他的胸膛,使他乱了呼吸,滚了喉头, “你要觉得床上不好, 就在这里也行。”

“不行不行, 一会子来人怎么办?”

陆瞻便拦腰将她抱进卧房, 软搁在床上,枕头底下摸来红纱带叠起两层,往她两个眼上蒙去。窗外的阳光顷刻成了红色,芷秋只能看到他身影的轮廓,下到妆案那处拿了什么,又踅回来放了帐。

呼吸顷刻变得意乱情迷,芷秋像倒入一个大漩涡里,昏昏沉沉地不断陷落下去。

帐内柔和的光纤比夜间的烛火明亮许多,陆瞻可以看清她所有的表情,暗锁的眉心、微张的双唇,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哑声呼救。但他知道她是快乐的,这种原始本能的快乐是他带给她的,这种成就感亦让他产生着无限的快乐。

他将她两个素腕揿在枕上,不给她一点胡乱抓挠的机会,在一种“欺骗”里,模仿着他十八岁之前的记忆去将她推进、与她共同沉沦。

她细细碎碎地喊他,“陆瞻、陆瞻……”一声一声地,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。

他险些就要迷失在这样婉转细柔的呼唤里了,可遗憾的是,至痛是清醒,即便是如此刻汹涌的浪潮中,他也仍有冷静与清醒,营造出的完整假象,依然骗不过自己。

莺噎燕呢传到窗外,裹缠着桃良的线,拉拉扯扯兜兜转转间,盛放出一朵浓艳的牡丹,嫣色染上她的腮。即便桃良是个“见多识广”的丫头,也架不住这不分白天黑夜的折腾。

廊外竹林里倏起一阵乱响,拯救了桃良的耳朵。她忙搁下针线绕出廊去瞧,只见林间不远处围着十几位小厮,正受黎阿则指挥着执斧劈坎好些小玉山竹。

桃良牵裙过去,凑到黎阿则身边,“阿则哥,坎这些竹子做什么?”

娇滴滴的声音引得一众小厮回首看,被黎阿则硬着嗓子一呵,“看什么?做你们的事儿!”说着回首来掣着桃良退后两步,“干爹要在这里设一处花架,架子底下搭一座秋千,你走远些,省得竹子倒下来砸了你。”

“设什么花架啊?”

“在二门外头移一座荼蘼架来,现在花开得正好,等明儿移来了,再对着搭一处茅草亭子,亭子底下设案榻,天气热起来,你就可以在这花架底下纳凉吃茶了。”

桃良望着他隽秀的侧颜,逐渐有些面红耳赤,两扇睫毛一抬一耷地溜眼瞧他。

可即使是在这般心猿意马的时刻,她也将行院女儿们多生的十二副心眼子动起来,套他的话,“阿则哥想得真是周到,就好比眼前这样尚且凉的天,姑爷却怕热,在屋里搁了两个盆冰,可我和姑娘女儿家家的,哪里受得住呀,明天搭好了花架子麽,我就好与姑娘到这里来歇凉,不热不冷的,正好。”

头顶簌簌飘洒竹叶,黎阿则一壁去瞧,一壁随口接了她的话,“往后习惯就好了,旧年里一到三月干爹就开始用冰了,今年还是怕冻着干娘,这时节才用上。”

“姑爷服用仙丹,八成就炼出这么副半仙的身体来了,我讲得可对?”

黎阿则一回眸,就被她两个亮瞳闪一闪,一霎将他晃得五迷三道,“真是个傻丫头,那不是什么仙丹,那是毒药,原是为了治干爹的心疾京里的道士炼出来的,吃多了,身上就渐渐滚烫起来了,长年不惧冷。”

“有毒怎么还吃?”

人娇杏花香,几如一片温柔乡,黎阿则望她良久,怃然一笑,“因为那个丹药,还可以排解欲,你在行院里伺候,应该懂,这股火,有时候是要憋死人的。”

桃良朝墙面望一望,有些心慌,“那会死吗?”

“天长日久,体衰而亡。”

怔忪一霎,桃良又紧追着问:“我瞧姑爷近些时又吃上了什么强身健体的丹药来,果真能强身健体吗?”

“还不清楚,也是刚炼出来的,要吃些日子才见效。”

“那也有毒吗?”

黎阿则笑一笑,十分随意,“是药就有三分毒,可若是能遂了心,有毒怕什么?人活一辈子,不就图个高兴?”

轰然倒下一地的翠竹,桃良两眼干垂着盯着那些铺了满地的碎叶,久征不语。太阳西去东来,果然就搭出了个纳凉的好地方。

正是牡丹开遍,荼蘼压架,花繁香浓好时节。那架子高长各一丈,爬满白瓣黄蕊荼蘼花,下头坠着秋千,隔案临对草亭,好个飞花煮酒,惬意悠闲。

这日芷秋在秋千上坐着瀹茶,搁了杏仁榛子,随手摘两片花瓣就就丢入杯中,桃良忙拦,“这花可吃不吃得还不好说,姑娘就往里头丢。”

芷秋一手攀着秋千花绳,一手避她,“小傻丫头,你还不晓得,宋时有个‘飞英会’,专门点荼蘼花瓣到香酒中,味还更佳呢。”

“我哪有姑娘见多识广呢?既没毒,您就吃吧。我先进屋里去,叫两个丫头来将前两日姑爷拿回来的缎子装车,咱们下午给带回堂子里去。”

“嗳,给云禾挑两匹鲜亮的颜色。”

桃魂才去,却见梅魂又来,只见疏竹间行来一曼妙女子,戴着凤冠,穿着烟紫色素罗对襟衫,扎着鸦青百迭裙,手执青罗苏绣扇,招呼着两个丫鬟将两个锦盒放到案上,与芷秋行礼,“妾祝晚舟,特带了两分礼来见过奶奶。”

自与陆瞻成亲这些时日,芷秋还从未见过这祝晚舟,便盛邀她坐,“快请坐,头一回见,不说我给你礼,怎么反倒还你来送我礼?快拿回去吧,咱们现是一家人,用不着客气。”

祝晚舟心内待陆瞻是又惧又恨,早前又听见芷秋是风月花魁,便也有些看不起她,哪里想同他们做一家人?心下有些不悦,笑得疏远,“这原不是我送的,是因我父亲与督公都是为皇上效力,便想着赠奶奶的礼,使我母亲备了,特叫我送来的。”

瞧她不是真心喜欢,芷秋只好作罢,敛了热情,客客气气地笑,“那多谢你父母想着,我就不虚推了。咱们一个园子住着,不想今天才见到,还请以后常来坐坐,等我明日备了礼,也到你的屋子去坐一坐。”

“奶奶要去,自然扫榻相迎。那头还要打发老太太吃饭,我就先去了。”

芷秋起身虚送几步,“你瞧,老太太一直是你们在服侍着,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倒还未曾尽过孝道。我也想去同她老人请个安,可陆瞻讲老太太身上有疾,见不得生人,我也就不大好去了,烦请你二位多费心,改日我一并谢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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