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,当时的陈聿只是很想有个人跟她说,「陈聿,你可以卸下重担了,你这是救他们的命,没有人会怪你。」
他七彩莹然的广袖,恰到好处地刚好轻触她脸颊,比丝缎还柔润的细腻布料,悄悄吮去她的泪水,掩盖她不想被人看见的脆弱。
也许,当时的陈聿也很希望,有个人可以给她这种,不打扰的温柔。
黎漫猛然回身,不管不顾地抱住地上如花凋谢的陈聿,大哭。
她说,「陈聿,很快就没事了。」
她说,「陈聿,你不用再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。」
她说,「陈聿,你做得很对,你没有错。」
她说:你可以放下前尘往事了,因为你早就不是陈聿,你已经是黎漫了……
她哭着抱紧陈聿,说了许多许多的话,陈聿艷丽苍白的脸上,也染上点点水珠,白色的广袖从黎漫身后探过来,轻柔地裹住黎漫,也环住了陈聿,颤抖抽泣的黎漫,没有推开他,他的胸膛与她的背,仅仅隔了几根发丝的距离,她甚至可以感到他的体温、他心跳的稳定震动,但就是没有真正的接触。
像是刻意,也像无意,就像他只是要让她知道,她背后有个不会捨她而去的依靠。
他靠在她耳边,「……漫,黎漫,我们可以走了。当时的陈聿,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。」
黎漫眼前一花,便被旋身抱起,飘然落在祭庙暗处。
门口的烛火,再次飘摇,庙门,被金靴踢开,陈聿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黎漫终于看清楚那男人的面貌。这不是南宫真,所以,肯定是北琉王了。他原来有一张健壮俊朗,正气凛凛的脸,是个被战争和人生打磨过的成熟青年,身上天生有股隐而不发的自信。
可是,这一个天生有王者之风的雋朗青年,对上陈聿的瞬间,脸上都没能掩盖复杂的情绪。
惊艷,诧异,敬佩,惋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