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,她大人有大量,原谅他这次好了。
下楼的时候,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莫听云抬头看着闪烁着变小的数字,问他:“你接下来是不是很忙?”
宋唐耸耸肩,“不算吧,只是比平时稍微忙一点。”
“那你店还开门么?”
“暂时不开,过几天等我把书修补的头绪理得差不多了再说。”
“这个很麻烦么?”
“一般出库的古籍,破损的原因归纳起来无非虫蛀鼠啮、霉蚀、酸化、老化、使用中的磨损这几种,这本、或者说可能是几本,特殊之处在于,它们是一堆纸片,我要先把这些纸片按照顺序拼接起来,才能进行修复。”
也就说他得把书一页一页地拼起来,莫听云觉得有点奇怪,“那万一……中间少了哪一片,上下文不齐全,怎么办?”
“不能怎么办,能修补一点是一点,实在找不到的,就让它空缺着。”宋唐耸耸肩,缺的地方就缺了,总不能他给写上去吧。
莫听云稍微想想,就觉得这活儿实在精细,“太麻烦了,你得做多久啊?”
“几个月吧,排出顺序就不着急了。”宋唐没当回事,以前他念书的时候跟着老师一起给破损的书画做修复,快的都要三四个月,慢的那可真就不知道干到什么时候去了。
这时候电梯停了,他们走出楼道,莫听云扶着车门问道:“那我明天晚上给你带饭来?”
宋唐想了想,“别麻烦了,你下班过来再点外卖吧。”
他忙起来大概是没任何心情想做饭的,也不打算劳动莫听云让她受这份累。
一起吃外卖的日子才过了一天,莫听云又要值班了。
周五既不是莫听云的手术日,也不是她的门诊日,但也不见得就轻松多少。
这天似乎大家的门诊都爆满,还没到中午吃饭的点,她就已经收了五个病人,莫听云带着龙珍妮和云莉在办公室、护士站和病房之间来来回回,忙得脚不沾地。
偏偏这个周五还是七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,下个月轮转到分院妇产科的学生要来报到了,莫听云作为科室教学秘书,要接收转科条和给学生们安排带教。
说起来也是有意思,以前莫听云他们实习和规培的时候,一附院还没有分院,只有几个在其他区的门诊部,但学生都不用过去轮转,等青浦分院一开,学生们就要总院分院两边跑了,这个月在总院,下个月就可能在分院。
于是有的学生就要在分院附近重新租房,一般房东都不太爱租给只能住两三个月的,于是每次临近月末,规培群里就会转租信息满天飞。
杨丹笑道:“总院和分院之间不是有接驳的班车吗,每天来回好几趟呢,不要睡懒觉肯定可以赶得上。”
莫听云闻言忍不住反驳:“坐车都要快半个钟,换了是你,你愿意住附近然后多睡半个小时,还是每天早起半个小时?”
那肯定还是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了,大家又忍不住觉得学生不容易。
莫听云抓抓头发,“教秘也很不容易啊,这几个学生怎么分啊?”
一说到分学生,满办公室的人都看了过来,表情热切,“全都来报到了吗?”
“我带的小冯早出科了,小莫你记得给我留一个规培的啊。”
“我也是,我已经连续两个月只有实习生了,分我一个规培很应该吧?”
“还有我……”
你说你的,我说我的,办公室里顿时就热闹起来,莫听云想了想,也加入了她们:“我觉得我也可以要一个,小云再待一个月就走了,刚好可以来一个新的规培,她可以带带。”
杨丹无语地看她一眼,“那你岂不是有三个学生?别太过分了好吗,等小云出科你再要一个,珍妮不是可以帮你带吗?”
莫听云张口就要辩解,“可是我觉得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其他同事迫不及待的打断了,“哎呀,不要你觉得了,就这样吧,你下次再要吧,这次都留给我们。”
莫听云:“……”哦吼,这个教秘当得好没意思!
她无语地看着大家打商量,友好的分着学生,什么谁谁那里只有一个学生,比较累,给她一个,谁谁有两个学生,够用了,就先不给吧……
越听越不甘心,莫听云用笔敲了敲面前的信息登记本,哼了声,“你们说得好像学生已经归你们了一样,本子还在我这里呢,只有我有权利分配学生,知道吗?!”
她说完骄傲地抬着下巴,满脸挑衅地看着众位同事。
一位年长些的同事端着水杯吹了吹盖子,抬起头,笑眯眯地看过来,“小莫啊,你不要逼大家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揍你,好不好?”
小莫同志:“……”哦:)
恰好这个时候,护士站打来电话,说徐秋白在门诊收了个病人上来,莫听云也顾不上继续和大家斗嘴了,连忙出去收病人。
这个病人是要来住院做流产的,已经三十六岁了,有一个十岁的儿子,因为过于相信安全期,在一次丈夫忘记使用小雨伞之后没有及时吃药,结果就不幸中招了。
怀孕之后,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不要这个孩子,于是来医院做人流,但因为一胎是剖腹产,属于瘢痕子宫,这种在门诊属于高危人流了,只能收到住院部来做。
徐秋白的意思是明天早上给她做,“要不然周二的手术排得太多了!”
莫听云收完这个病人,回来之后刚开完医嘱,就接到急诊的电话,带着云莉匆忙下去会诊一个阴/道异常流血的病人。
会诊过后发现患者已经怀孕,阴/道流血是有流产先兆,之后患者要求住院保胎,看她也有住院指征,莫听云问了产科有没有床,把人收到产科去了。
在护士站那儿趴着写会诊意见时,旁边来一个女人,手里一块毛巾按在额头上,衣领上都沾着血,来问护士扩创室怎么走,应该是要去找医生。
接着莫听云听护士问一个来送病历夹的医生那个病人是怎么伤的头,医生回答道:“家暴,让她老公拿东西砸的。”
莫听云听了立刻抬头来一眼扩创室的方向,早就不见人影了。
从急诊回住院部的路上,莫听云跟云莉说了以前自己经历过的一个病例,“那个时候我刚上研一,有天跟我导师的门诊,来了个病人,药流没流干净的,要刮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