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高耸的石柱前,借着灼灼阳光看着那个鲜红的“彧”字,脑子里浮现对父亲模糊的记忆,对于他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来自妈妈和奶奶以及村子里的人的口述。
文革时期,他曾经几次先后莫名其妙地失踪,每次回来都会给米缸见底了的家庭送来一些米,奶奶曾经问过他是从哪儿得到这些米的,爸爸只字不提。奶奶说从那以后爸爸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,行为变得怪异,寡言少语。
奶奶也因为这件事而哭瞎了双眼。
在我出生三年之后,也就是在我三岁那一年他忽然失踪了,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,这么多年他一直杳无音讯,直到几年前妈妈也忽然失踪,我才感觉到事情的蹊跷。
“这是你爸的名字?”涵子站在我的身边,看着石柱上醒目的字体,挠了挠头问我,“他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么?”
我点了点头把事情大致和他们说了一遍。身后的大红忽然开口说:“这些字存在十七八年了,也不知道是谁刻上去的,很奇怪的。所有的一切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的。”
我有些无奈,我身上的谜团太多了。从我经历那些诡异的事情到现在为止,一件事都没解决,反倒是谜题越来越多,思路越来越乱,所有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已经远离了我。
“要不我们往深处走走,说不定会有一些你父亲下落的线索。”声音有些怪异,我不知道是谁说的,我扭头去看我的那些朋友。我才发现我身边已经空无一人,四周只剩下一望无际而又空荡荡的沙漠,一根根石柱林立在沙漠上,画面诡异而又离奇。
“张艳,涵子你们在哪儿?”我朝着四周大叫了一声,然后整个沙漠间只有无尽的回声,除此之外就没一点儿的声音,他们七个人无声无息,莫名其妙地从我身边失踪了。
真他妈的见鬼,从来遇到什么怪事都只会剩下我一个人去面对,独自去承受……我早就习惯了这种“特别的待遇”。
我调整好心态,不去追究其余的人到底去哪儿,我知道我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父亲的下落,他失踪了十几年,过去都是听别人说他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和他有关的线索,我必须要找下去。我本来打算飞上天空,这样一来视野开阔,而且效率高,可是我所有的能力已经消失殆尽,我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。
“真他妈的扯蛋,这种待遇还真的不错。”我无奈地扯着微笑,内心问候了老天爷的十八代祖宗。然后迈开步子,顶着骄阳,踏着灼热的沙粒,一步步走向石林的深处,在途中我仔细留意过,每一根石柱上都有字,或大或小,或粗或细,但它们都是彧字,是爸爸的名字。
我在石林里面走了几分钟,沙土中忽然出现了奇怪的脚印,有点像人的脚印,仔细看却不是,因为脚趾头叉开得太大了,而且脚印太大,几乎是我的脚的两倍。
我蹲下身子,扫了扫脚印里的沙粒,发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事。沙粒被扫开,露出的是光洁,明亮,透明的脚印,可以断定这个脚印是因为融化了沙子而形成的玻璃脚印……也就是说,留下这个大脚印的人身上的温度足以融沙化石。
我压住心里的疑问和好奇,跟着弯弯曲曲向前延伸的脚印前进,走了大概半个小时,石林已经到了尽头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大松林,松树挺立,下面是参次不齐的灌木丛。
我站在石林和松林的分界处,看着眼前的大松林,想起了大红说的。
按照蒙古蠕虫大红所说的,前提是他存在过,而且说的是实话的话,那么北山古墓就在眼前的大松林里面。
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走上一遭,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到一些父亲下落的线索。
虽然我对他印象不深,但这些年父辈的叔叔阿姨们耳濡目染,口口传颂着爸爸当年的事迹,虽然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,负责任的丈夫,有孝心的儿子,但可以看出他是个好人,就冲着这一点我也要把他找出来,问个明白,这些年他到底跑哪去了。为什么要丢下我们母孙三人,吃尽人间的辛酸。妈妈这些年为了我,几次劳累过度晕倒了,这笔账他鲁彧必须还。
我走进松林没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人跟着,扭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,但一回头那种被人盯着后背的感觉十分的明显,让我毛骨悚然。
我沿着林子里面的小路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,实在受不住被人盯着的感觉。但是依旧没有什没有,不管是走,还是停,总有被人盯着的感觉,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。
我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,汗水湿了一背,整个人都快虚脱了。我索性在厚厚地松针堆上坐了下来,任凭那些个眼睛看个够,然而在我坐下几分钟后我感觉很不对劲,这一次身后似乎真的有东西了。我已经闻到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