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在笑,燕羽也弯着唇,手里拿着个玻璃杯,冲台上举了一下。
台上表演的几人很快下去。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乐队。原来,他们几个只是临时上来玩一场,并非表演嘉宾。今晚的乐队很小众,黎里没听过,但house里的年轻人已沸腾,欢迎乐队入场。
而vip包厢里,一个穿gucci卫衣的男孩跟燕羽说了句什么。燕羽手里还捏着杯子呢,食指指了指他,有些放肆,下巴往身后一扬,回了句话。
周围朋友开始起哄。
两人坐下,燕羽长腿一脚踩在旁边栏杆上,右手利落抄起桌上的彩杯,开始摇骰子。很快摇停。
燕羽一挑下巴,说了句什么;两人有来有回,争锋相对;周围人指指点点,笑笑闹闹。燕羽亦跟他们调侃着什么。很快,他唇角一勾,掀开盖子。
围观的朋友们前合后仰。gucci卫衣抱头大叫。
燕羽散漫地一耸肩,挑了眉,指了下桌上的一排酒杯,说了句什么。
gucci卫衣愿赌服输,开始喝酒。
燕羽则抱了手,闲闲靠在沙发里,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看着他喝,姿态相当随意。
周围几个女生又讲了些什么,他侧身去回应,利落又洒脱。
台上,表演乐队已开始演奏,乐声响彻天际。越过无数人挥舞的双手,黎里看着二楼的燕羽。
他像是个陌生人,只是跟燕羽长了同一张脸。
秦何怡过来了,在她耳边大声说:“你认识他?”
那边,燕羽跟他朋友换了位置,看不见人了。
黎里往一旁坐,移进视线死角。室内的乐器声、喊叫声震耳欲聋。
待她回神,秦何怡又不见了。
室内吵得难受,黎里起身去洗手间,却在过道上撞见秦何怡跟那个男的抱在一起亲吻。彩灯光线乱飞,男人的手在她衣服里乱摸。
秦何怡睁眼看到黎里,吓一跳;黎里侧身避开,快步走过。
关上厚重的洗手间门,外头的音响过滤掉一半,震动的心跳也平复少许。
黎里刚打开水龙头,秦何怡推门进来,口红都亲花了,说:“黎里,你别告诉詹明。”詹明是她男友,她乐队的键盘手。
黎里关上龙头,说:“到哪一步了?”
“就你刚看到的。但今晚什么都会发生。”
黎里不可思议。
秦何怡却一脸决然:“我想去帝洲发展,我要钱。但太难挣了,黎里,钱太难挣了。”
黎里无语:“他给你多少?”
“抵我到处跑演出一个月。”
黎里不知该说什么,半晌,道:“注意安全,保护好自己。”
秦何怡一愣,脸上有些挂不住,跑去隔间,锁上了门。
黎里望向镜子,镜中女孩面无表情。她也不知,镜中这人的未来在哪里。
——我要钱,黎里,但钱太难挣了。
她何尝不知。
秦何怡再出来时,走到镜前,掏出纸巾和口红重新画唇。
黎里叹气:“你干嘛叫我来?偷偷摸摸,别让我知道,不好吗?”
秦何怡刚把旧口红抹掉,她嘴巴没血色,人顿时变得干瘪苍白。
黎里看着,莫名想到某人天生唇色鲜红。
“我想你阻止我。”
“阻止得了?”
秦何怡摇头:“最开始上台玩儿的那女孩,她专业不是贝斯,也不是唱歌,但人玩得很潇洒是不是?因为有钱,所以潇洒。黎里,我刚看着她,就想,我一定要出名、挣钱,去更大的地方。”
黎里淡道:“哦,祝你成功。”
秦何怡已涂满口红,整装旗鼓了,问:“你刚看他们哪个,燕羽?”
黎里意外:“你认识他?”
“看过他演出。正经的,大型音乐厅演奏厅那种。我之前在奚市待过一年,圈里都知道,他们这帮人很厉害。尤其是他。不过他给人感觉特别高冷安静,怎么私下还挺外向?怪怪的。你怎么认识他的?”
“同学。”
“同学?”秦何怡难以理解这层关系,但急着要出去见那男人,只说,“你在网上搜过你这同学的信息么?”
黎里眼神莫名。
秦何怡叹:“江州池子小,来了个天才,居然没人想到去网上搜下他。不过,他实力也确实超出大家对高中生的想象了,一般人哪想得到。搜一下吧。”
秦何怡走了,黎里掏出手机,找了个隔间锁上门,搜索“燕羽”。
一瞬间,新闻铺天盖地。屏幕上,关于他的信息密密麻麻。不论是音乐界各项大小赛事新闻、亦或是人物专题报道,一路刷下来,满屏的“琵琶”、“少年”、“冠军”、“民乐”、“奇才”、“音乐”、“天才”、“师从名门”、“大师接班人”、“关门弟子”、“金奖”、“第一名”、“桂冠”、“头筹”等等溢美字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