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玉和张岚莺对视一眼, 张岚莺愤愤道:“他居然跟我一个姓?真是丢我们姓张人的脸。”
彭芸菲道:“我一直听说苗家阿哥专情,这不也被我碰上这种人?这坏种就是坏种, 跟他是什么人,姓什么都没有关系。”
“你说得也是。”张岚莺点头。
似玉道:“你阿婆是草蛊婆吗?你的蛊虫是你阿婆给你的?”
彭芸菲摇摇头,道:“我阿婆不是草蛊婆, 我姨婆有个女儿,我叫做表姑, 表姑嫁给了一位草蛊婆的儿子,那个草蛊婆只有那一个儿子,我表姑嫁过去后便跟着习蛊了。上次我表姑也去斗蛊了,我的情蛊是我表姑给我的。”
彭芸菲娓娓道来,似玉和张岚莺这才知道, 原来:
一次彭芸菲往苗疆这边送凤头鸭,正好赶上酋水镇的边边场, 表姑家的表哥便带了彭芸菲去赶边边场,说好的,会看好彭芸菲,可到了边边场,被来赶边边场的苗家阿妹们看花了眼,表哥忙着跟看对眼的苗家阿妹对歌,忙着与苗家阿妹互相了解,哪里还记得带了表妹过来。
等彭芸菲的表哥反应过来的时候,彭芸菲已经被张金让牵走了。
那次边边场其实有挺多苗家阿哥看上彭芸菲的,可一听说她是家中独女,要招婿的,那些苗家阿哥便打了退堂鼓。只有张金让表示,他愿意做上门郎,甘愿被招婿。
那次边边场,彭芸菲的表哥寻到了心上人,散场后,转头去找彭芸菲,得知彭芸菲也找到了心上人,一问才知道找彭芸菲的是张金让。
表哥当时就道:“张金让?你没同他说,你家是要招婿的吗?”
彭芸菲点头,“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隐瞒,一开始我就说了,只有他表示愿意上门。”
表哥当时就表示:“不可能,张金让是家中独子,你说的是酋水镇上的那个张金让吧?若是镇上的张金让,那他就不可能上门,镇上就他是家中独子,谁都可能愿意上门,张金让不可能!”
彭芸菲当时就犹豫了。
之后与张金让见面,张金让却表示,他自己的婚事自己能做主。
彭芸菲的表哥将这事情告诉了自己阿娘,也就是彭芸菲的表姑,表姑当即拿出一对情蛊,跟彭芸菲说了如何使用。
于是彭芸菲带着情蛊去见张金让,她甚至直接告诉张金让,“你若真的愿意同我在一起,我们就一起种下你们苗疆的情蛊。”
张金让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。
等两家谈婚论嫁的时候,张金让却反悔了。
彭芸菲这才知道,张金让在边边场是因为看上彭芸菲,后来得知彭芸菲家就是土司城养凤头鸭的,更是想娶了彭芸菲为妻,想着彭芸菲嫁过来,会养凤头鸭,往后他张金让就不缺银子花了。
在彭芸菲说一起种下情蛊的时候,张金让以为彭芸菲是试探他的,毕竟情蛊这玩意,苗家阿妹都不一定能弄到,多半是会蛊术的草蛊婆,或是家中有会蛊术的阿妹才能弄到的,彭芸菲一个土家阿妹怎么可能刚同他认识几天就弄到情蛊的?
张金让一心只想娶到这个会养凤头鸭的土家阿妹,更觉得彭芸菲说的情蛊是哄他的,就连张金让的阿娘和阿婆都觉得彭芸菲说的情蛊是骗人的。
直到最好要互换生辰八字,定下婚事,两家因为“上门”的事情没谈拢,两人分道扬镳,张金让在一次边边场上又看上了别的苗家阿妹,情蛊发作,起初张家还以为是生病,找了草蛊婆看病才知道,张金让是真的中了情蛊。
“可恨,他们家欺负我不是苗疆人,到处抹黑我!”彭芸菲愤愤道。
张岚莺也听得义愤填膺,“呸!原来是想骗你来当他家摇钱树的!不要脸,真是不要脸。”说完转头对似玉道:“似玉,方才你给那张家阿婆施的蛊是什么蛊?能不能让她再多痛苦几天?”
似玉道:“我施的蛊是会让她疼痛难受,要不了她性命。”头一次施蛊,似玉还不敢施那种能吃人内脏的蛊虫,原本还因为自己对人施蛊有些难以心安,这会儿似玉倒是彻底心安了。
“那就让她再痛苦一会儿!”张岚莺咬牙道。
“嗯!”似玉毫不犹豫催动蛊虫。
张金让家和彭芸菲,虽然似玉她们都是第一次见面,两家的说辞完全不一样,可似玉和张岚莺通过这两家人的做派,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相信彭芸菲。
这种初次见面就被如此信任的彭芸菲,一时间红了眼睛,“方才你们在镇上与张金让家的事情,我其实都看见了,特意在这里等你们,就是为了感谢你们,起先,我知道似玉的蛊术十分厉害,那次斗蛊,我表姑就说过,似玉的蛊术远在她之上,要是似玉愿意出手,绝对可以解了我表姑的情蛊,我还很是担心了一番,生怕你们会去解蛊。现在……谢谢你们。”
说完,彭芸菲往山坡上跑了几步,一边道:“你们等会儿,我又东西送给你们。”说着就从一处草丛里取出一个竹篮。
彭芸菲提着竹篮跑回到似玉和张岚莺身边,将竹篮递给二人,道:“送给你们,这是凤头鸭的鸭蛋,味道跟普通鸭蛋不一样,吃了对身体好,我看你们这样,是在赶路吧?你们拿着路上吃,往后你们想吃凤头鸭,只管来土司城寻我,管够。”
似玉和张岚莺连忙拒绝,“我们也没帮你什么,你这太破费了。”
似玉道:“你这鸭蛋是从土司城带过来的,怪累的,要不下次我们来土司城找你吃鸭蛋吧。”
彭芸菲笑着道:“你们先尝尝,喜欢吃的话下次再来土司城,也就十来个鸭蛋,是赶鸭子过来卖,凤头鸭在路上下的,我也没费什么力气,你们收下吧。”说着跑开几步朝两人挥手,“我该回去了,不然我阿爹他们会担心的。”
似玉和张岚莺见推辞不过,只好同彭芸菲挥手告别。
目送彭芸菲离开,两人唏嘘不已,似玉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相信彭芸菲的话,因为彭芸菲说这番话纯粹是感激她们对张金让不救之恩,除此之外,别无所图,犯不上说谎。而张金让家,说那么多,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做下的丑事,好让似玉出手救他。
因为张岚莺背篓里东西较多,那十几个鸭蛋便装进了似玉的背篓,行走途中,似玉称张岚莺不注意,直接将凤头鸭蛋转移去了凤衔珠空间中。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着。
“岚莺,你吃过凤头鸭吗?凤头鸭有什么特别的?”似玉还是头一次听说凤头鸭,原主的记忆中也只是知道这种鸭子,再多便是一片空白。能让张金让敢拿情蛊去赌的,似玉相信,这种鸭子一定不是普通鸭子。
张岚莺摇头,“我也没吃过,凤头鸭是土司城那边的鸭子,但我听说过,听说鸭子肉很嫩,头顶长了凤冠,所以叫凤头鸭。听说以前有位驻守边关的将军,将军夫人因为生了少将军,身子一直很弱,眼看快不行了,皇帝便准了那位将军夫人来边关探望将军,也算是让两人道别。
等将军夫人来了边关后,将军天天让人给将军夫人做好吃的,想给将军夫人补身子,将军夫人却什么也吃不下,将军便换着花样给将军夫人进补,什么没吃过的都给将军夫人试吃一次。边关的厨子才采买的时候,发现了土家的凤头鸭,觉得新奇,采买了几只给将军夫人试试,原本以为将军夫人会如同往常一样,尝几口就赏给身边的人的吃了,却没想到,这一次,将军夫人竟然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凤头鸭的鸭汤,还吃了两块鸭肉。将军高兴得不行,便让人每天给将军夫人用凤头鸭做一道菜,换着花样做,将军夫人一吃就吃了两个月,不但不腻,身子还渐渐好起来了。”
说完了凤头鸭的故事,张岚莺转头看向似玉道:“不过,这都是土司城那边传过来的,也不知道真假。但听说凤头鸭确实挺滋补,鸭蛋也细嫩,甚至没有腥味,普通鸭蛋要是煮荷包蛋,不但粗糙,还有腥味,但凤头鸭蛋却不会,听说女人坐月子,吃凤头鸭蛋对身体特别好,要不,等你生娃娃时候,我们找彭芸菲买几百个凤头鸭蛋?”说完张岚莺促狭笑道。
似玉伸手挠向张岚莺的腋下,笑道:“岚莺,你都还没嫁人怎么连生娃娃都开始考虑了?你自己说说,你想同谁生娃娃?”
……
一路笑闹间,二人来到了乾城。
乾城是朝廷设的苗疆与土司城的州府,这里有苗家人、土家人还有天家人,比任何的小镇都热闹,似玉和张岚莺一时间看花了眼。
两人挑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,晚上吃面的时候听很多客人都在讨论“斗蛊赛”,似玉和张岚莺侧耳细听,原来是乾城附近的苗寨两日后有一场斗蛊赛,这场斗蛊赛与以往的稍有不同,这场斗蛊赛的胜出者能得到太子的百两黄金重赏。
似玉和张岚莺对视一眼,张岚莺道:“似玉,要不,我们去斗蛊赛那边看看,等斗蛊赛结束我们再去边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