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毓宁知道,沈让是为了保护自己,才不让她出问风苑,这里恐怕是整个宿山行宫最安全的地方。
她知道,自己对于外面的事并不懂,就算真的见了沈让也全然帮不上什么忙,没准还会破坏了他的计划,要他再分心来保护自己。
于是,她什么也没说,只听话地点了点头,“我不会出去的,让哥哥不必担心我。”
竹叶看着她这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,心里忍不住感叹,这世上定然不会有第二个女子,能对殿下全身心的信任。
难怪殿下这么多年来,把她捧在手心,视若珍宝。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,不会不珍视心爱人的信任。
姜毓宁不担心自己,却有着担心沈让,道:“哥哥他,会不会有危险?”
竹叶道:“放心吧姑娘,殿下身边有樊际护着,不会有事。”
姜毓宁这才勉强被安抚下来。
没有沈让在的问风苑实在太安静,安静到,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,能听到异常清晰地风声。
风吹树叶,细雨簌簌。
姜毓宁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,便歪在榻上睡着了。
等再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,外间的天都黑了,姜毓宁动了动酸痛的脖颈,想起身换人,却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。
她微微一怔,随即立刻闭上眼睛装睡。
紧跟着,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,沉水香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住,这几日,姜毓宁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,她安心地枕在男人的臂弯,竟然又睡着了。
沈让回到问风苑,看见竹苓和竹叶都守在外面,就知道姜毓宁是在睡觉。
他本不想打扰她,可是走到门口,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走进来了。
一进来,他就感觉小姑娘气息不稳,猜到她醒过来了,可她想闭着眼睛装睡,他干脆也就没有拆穿,却没想到,就这么一会儿,小姑娘枕着他的胳膊又睡着了。
沈让有些无奈,也有些喜欢,他抱她回床边,想要让她回床上继续睡,明日再过来看她。
结果袖子被扯住,他根本挣脱不开,又不愿吵醒小姑娘,最后只能跟着一并躺下。
两人肩膀相贴,手腕交连,沈让微侧过身,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毓宁,克制而又温柔地亲了亲她散落的长发,这才终于闭上眼睛。
少女就躺在身边,仿佛有清淡的茉莉花香在身边淡淡萦绕,心口都填满了她的气息。
沈让紧绷了几日的那根弦渐渐放松,没一会儿,他也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翌日晨起,姜毓宁一醒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,今天的床榻好像比平时更软,更暖和一些。
她悄悄睁眼,入目正是沈让的侧脸,他伸着一只胳膊,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。
而她则是侧躺在沈让身边,面对着他的胸口,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,十足地依恋模样。
她想起昨晚自己从榻上被抱起来的事,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和哥哥同床共枕了一夜,搭在他身上的手臂一下子就难耐起来,她想要抽回,却因为被沈让的手掌盖着,怕动作太大惊醒了他。
难得哥哥会有比她醒得晚的一次,可见这几天有多么耗费精神。
她不敢吵他,只稍稍往下挪了挪身子,以便于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脸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,平日里举手投足都十分矜傲强势的气质此时并不明显,反而因为垂着眼睫,看起来竟有些莫名脆弱。
在她的面前,沈让一直是强大,冷静,掌控一切的。可是此时此刻,姜毓宁看着熟睡着的沈让,竟生出些怜惜和心疼来。
明明想着不要吵醒他,可是在这一刻,姜毓宁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亲近。
她轻轻抚住他的胳膊,撑着身子起来,顺着他的胳膊悄悄吻上沈让的唇。
身边人呼吸平稳,没有半点被她吵醒的样子。
姜毓宁一边欢喜,一边心疼,俯下身子,再度贴着他的唇瓣,轻轻亲了一口。
一下,两下。
正在这时,沈让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姜毓宁正倾着身子靠近,看见他醒来,倏地一怔,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。
沈让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捞,将她紧紧缚住,像是掐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尾巴,他刚刚醒来,声音低哑,问道:“做了什么亏心事,看我醒来就要跑?”
姜毓宁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偷亲了他,支支
吾吾地回答不出来。
沈让低笑道:“怎么,敢做不敢当?”
姜毓宁再度被抓了包,十分不好意思,两个耳朵都是红红的,沈让搂在她腰侧的手臂稍一用力,直接将她的上半身抱到了自己身上。
姜毓宁低呼一声,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,怕自己会压到他。
沈让感觉到她的拘谨,抚了抚她的头发,说:“怕什么?你到七十岁哥哥也能抱得动你。”
姜毓宁被他说得耳热,不自觉泄了力,鸟儿归巢一般伏在他的胸口,隔着衣物,听着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,仿佛一下一下地在敲击着她的耳膜。
她不自觉地往上挪了挪,想让自己离得他更近,下巴正好垫在沈让的颈窝,问:“哥哥,你这几天是不是好辛苦。”
“哥哥没事。”沈让安慰她,“你这几天一个人待在问风苑,有没有害怕?”
“我不怕,我知道哥哥是想保护我。”姜毓宁先是摇头,又道,“我知道,哥哥很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