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让便知道,肯定是让樊肃说中了,他蹙了下眉,朝樊肃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
樊肃立刻会意,否认
道:“回姑娘,是卑职有朝廷中的事,想找殿下说。”
“这样啊,那你们先谈。”姜毓宁并未多想,把笔撂下,从桌上随便拿了个话本,起身往书房另一边的走去。
因为平日里,沈让谈所有的事都不避着她,所以久而久之,她也就没有了避嫌的打算,沈让也有些无奈,这时候再提借口有些明显,便对樊肃摆了摆手,“有话直说吧。”
樊肃压低声音,“殿下,景安侯派人去过封州。”
“什么?”沈让一怔,“他派人去做什么?”
当年沈让不愿让姜毓宁和景安侯府的人有过多的接触,因此才将绣夏送走,后来这主仆联系不多,姜毓宁的所有心思都转到了他的身上,他便也不再去管一个婢女的事。
毕竟,只是一个伺候的婢女。
又离开侯府这么多年,按理说,姜础和卓氏早该忘了一个婢女的模样,怎么还会突然派人去,还直接查到了封州。
沈让蹙了下眉,沉声道:“查。”
初五这日,两人从常青园回了东宫。
绣夏的事樊肃继续去查了,暂时还没有结果,今年的年礼也没有松来,为了不让姜毓宁担心,沈让叫人补了一份和往年差不多的给她送去。
姜毓宁自然没有怀疑,这件事便暂时压过去了。
回到东宫后,沈让先回嘉言殿见客,姜毓宁回临雀殿沐浴,沐浴完出来后,看到了竹叶端过来的托盘。
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帖子。
姜毓宁奇怪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
竹叶说:“都是清河公主府叫人送来的,说是给姑娘的礼贴。”
“礼贴?”姜毓宁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个东西,很是新奇,问,“都是谁送来的?为什么会给我?”
竹叶道:“都是上京城中的各家夫人送来的,姑娘可别忘了,您如今是宁安县主了。”
若她不提,姜毓宁倒是真要忘了,她愣怔了一下,说:“那,我还要回礼吗?”
竹叶却也不敢答复,正好沈让回来,听到这句话,便问:“给谁回礼?”
竹叶立刻退下,姜毓宁指了指手边这一大堆的帖子,说:“这些。”
沈让只瞟了一眼,就猜到是什么,说:“是各家给你的年礼?”
姜毓宁点头,然后问:“要不要回礼啊哥哥?”
沈让道:“不过都是来巴结你的,不必理会。”
姜毓宁还是有些纠结,沈让却已经坐下,随手翻开一本,解释道:“你如今到底是挂名在清河公主府下,不必太张扬,只吩咐人把这些东西整理收录成册,日后少不得有回礼的时候。”
这些人情往来,姜毓宁都不是很懂,好在有沈让,他说什么,她就做什么。
于是,姜毓宁点点头,说: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
她见沈让一本一本看得津津有味,不由得也有些好奇,随手翻开一个预备看一看,却不想刚看到第一行,表情就凝滞了。
沈让注意到她的不对劲,抬眼看过去,在封皮上瞟到几个字:景安侯府。当即眉头就是一蹙。
姜毓宁的处事思路一向很简单直白:你对我好,所以我也会对你好。
刚回到景安侯府的时候,姜毓宁还对亲情血缘有些期待,可是自从她认清之后,便也不再把这些人当做亲人了。
后来离开景安侯府,姜毓宁便再也没有和姜家人有过往来。
可不知为什么,原本对她爱答不理,甚至有些瞧不上的姜家,偏偏又一次次地出现在她跟前,如今又送来新年礼贴。
她有些不开心,圆滚滚的眼睛被眼皮遮住一半,眼尾轻垂,看上去莫名委屈。
沈让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模样,有些心疼,也有些想笑,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
姜毓宁指着姜家送过来的帖子,“我不想看到他们。”
沈让轻笑一声,把掌心的帖子摊开她看,姜毓宁望过去,竟然也是景安侯府的。
她惊讶道:“怎么有两份?”
沈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帖子,姜毓宁疑惑地翻开最上面的一个,竟然还是景安侯府的。
“怎么会这么多?”
沈让道:“我们宁宁封了县主,他们自然是想巴结了。”
姜毓宁却没有被那么轻易的哄过去,她看着沈让,说:“不是为了我,是为了哥哥吧。他们想在哥哥这儿得到好处,以为重新对我好,哥哥就会亲近他们,然后抬高他们在上京城的地位。好坏!”
沈让被她的用词逗得勾了勾唇,然后问:“那宁宁打算如何?”
姜毓宁哼了一声,“自然是拒绝了,”
“我又不是小狗,任由她们呼来唤去。”姜毓宁被沈让娇养了这么多年,虽然因为天真善良显得很好欺负,但实际上,她才是被娇纵惯了的,性子比公主都娇。
更何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