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毓宁看着宣丛梦的帖子, 不由得有些愣神。
自从宣丛梦成亲之后,她对自己的态度便疏离了很多,她几次给她下帖子请她出来玩, 全都被回绝了。
这会儿看到宣丛梦的邀请, 反倒有些奇怪。
她想了想,问送信去的暗卫, “郡主的脸色如何?”
来人摇了摇头,说:“属下没见到郡主, 是成王送来的回帖。”
成王?
姜毓宁虽然不多聪明,可是对于身边人的情绪变化一向敏感。此时,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她盯着帖子想了半天, 起身去了书房。
两刻钟后,她将写好的信对折塞进信封,然后吩咐竹叶道:“我想见樊肃。”
没一会儿, 樊肃走进书房, 对姜毓宁拱了拱手, “宁姑娘。”
姜毓宁把手里的信递给他,问:“上次蔺池可以从上京给我送东西, 那我现在想把这封信传给哥哥,可以吗?”
樊肃先是一怔, 然后道:“自然可以。”
其实上京城内十分平静, 甚至可以说,是比往日还更热闹一些,姜毓宁远离上京,远离沈让,
才会这么紧张。
樊肃把姜毓宁面上的不安都看在眼里,笑着安慰道:“姑娘放心, 属下现在就去送信。”
东宫,麟庆殿。
这是平日专门用来宴请臣下的宫殿,前一任太子好玩乐,时常在麟庆殿宴饮放纵,沈让却是一向喜静,搬进来这将近一年,今日算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。
沈让坐在高台之上,看着底下俯身朝自己行礼的女人,温声道:“妙贞,来,到孤身边来。”
底下站着的“沈妙贞”眼眶一酸,膝行几步上前,跪到沈让的桌案前,扬起的小脸梨花带雨,柔弱惹人怜爱。
就连沈让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。
分明他已有十年没有见过妙贞,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站在这,他就无端地觉得,这是她,若是沈妙贞长大,一定就是长这个模样。
“皇兄……”女子低切出声。
沈让听到这个称呼,一下子清醒过来,沈妙贞从来不会这么叫他。
更何况,十年前是他亲自找到妙贞的墓,掘地三尺看到了她柔弱破碎的尸身,他不该有任何的动摇。
这不是妙贞。
沈让闭了闭眼,隔着桌子抬手虚扶了一下,笑着道:“快起来。”
他说着,一边给坐在下首的沈政递了个眼神,“去见你哥哥,他也想你了。”
沈政会意,站起身,柔声道:“妙贞,你回京已经快一个月,哥哥还不曾与你坐下说过话,若不是今日我也在东宫,只怕要等过几日在临水殿,才能再见了。”
沈妙贞道:“都是妙贞不孝,哥哥,父王可好?”
乌古烈一行已经进京半个月,这半个月的时间,已经足够沈政整理好情绪,此时看着眼前的女人,仿佛真的是对着自己十年未见的亲妹妹。温柔又不舍地开口,“父王一切都好,只是念着你,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,不想今日还能再见。”
说完,他顿了顿,关切道:“你呢?在乌古烈如何?”
沈妙贞低低一笑,柔声道:“初到的确有些不适应,但是汗王对我很好,哥哥放心就是。”
两兄妹一来一回地叙着话,沈政看似是关切,实际上在言谈间挖了不少的坑,提到的都是过去的旧事。
出人意料的是,眼前这个沈妙贞对答如流,甚至连京中最近几年的事都有所耳闻。
听着她谈起去年的太子和五皇子,沈让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。
果然如他所料,乌古烈人没有这么大胆子,是上京有人和他们勾结。
会是谁呢?
沈让一边给自己斟了杯酒缓缓喝完,一边沉默思索。
正在这时,退守在外面的薛怀义忽然快步走了进来,对着底下的二人打了个千儿,然后走到沈让的身边,低声禀报道:“殿下,樊肃回来了。”
樊肃一直被他派到姜毓宁身边保护她,此时他回来,难道是溪山围场那边出了什么事。
沈让的眉目霎时一沉,握着酒杯的手指也不自觉紧了紧,“知道了,叫他到书房等我。”
薛怀义依言退下,底下的沈政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。
沈让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,示意他没事,这才对着沈妙贞道:“孤那边有些急事,你们兄妹先说话,孤去去就来。”
“照顾好妙贞。”最后这句,是留给沈政的。
沈政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,先是点了点头,再拱手保证道:“殿下放心。”
这边交给了沈政,沈让起身离开麟庆殿,走进嘉言殿的书房。
过来的这一会儿功夫,沈让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,如果溪山围场真的出事,樊肃不会亲自回来,所以,应当只是小姑娘找他有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