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婳到的时候正瞧着秦幕也在,她回眸微微的一笑:“坐吧!”
沈婳报之一笑,坐下。隔着一扇屏风,在隐隐能够看到大堂之中的情况。长孙皓端坐于上座,长孙斐立在一旁,而下方跪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,估摸着就是陈将军了。
“在他管辖的区域之内竟然发生马贼烧杀劫掠的事情,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,你还敢为他求情?他既然受了朝廷俸禄,也便是这应城的百姓养着他,他如此作为,怎么对得起信任他的百姓,你还敢为他求情!”长孙皓怒不可遏,将桌子上面的茶杯都一巴掌拍到了地上,瞬间茶杯便碎成了几大块。
“皇兄息怒!”长孙斐跪倒了地上,“陈将军镇守应城,这些年来一直是兢兢业业的,不若让他戴罪立功,找出马贼的贼窝,将其一举歼灭,这样子也算是造福这一方百姓了!”
“陛下,王爷,是属下失察了,才导致了无辜的村名惨遭横祸,属下实在是罪该万死,只求在临死之前能够扫平贼窝,以恕万一的罪责。”陈阳青抱拳说道。
“陛下!”
沈婳抬眸望去,只见着白子玦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,她能够感到他的目光仿佛朝着这个方向扫来了一般,不过下一刻便转了过去,正视了长孙皓一眼,俯身跪下,说道:“陛下,这一次马贼的事情的确蹊跷不已,属下已经查清楚了,马贼乃是驻扎在燕山的军队的士兵假扮的!”
燕山?这就是说这些假扮马贼的士兵乃是北方军系的人,也就是所谓的白家军了。而北方,除了应城只属于皇室之外,其余的人都是白家军了,长孙皓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些马贼的真实身份,此举的目的就是逼着白子玦表态。
白子玦抬眸望了一眼长孙皓,垂眸继续说道:“北方军系与应城的军队乃是所属于不同的管辖,所以陈将军根本就管不了他们。而受到了陛下的信任,白家军乃是臣与家兄所统辖,此次大乱,乃是我们兄弟失察之过,所以的责任该由我们兄弟承担才是!”
“哼!”长孙皓冷笑了一声,“亏得你还知道是你们兄弟之过。白家军不是标榜治军严明吗,现在算什么,自己打脸?朕一向对你们信任,对你们的事情从来不曾过问,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朕的信任吗?那么现在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?”
“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,臣甘愿受死!”白子玦俯身在地上,磕了一个头说道。
“好,朕现在就成全你,来人,拉出去,斩了!”长孙皓大怒道。
“且慢!”长孙斐眉头轻轻的一蹙,上前一步,抱拳说道:“皇兄,臣弟很佩服白而将军勇于承担的责任的勇气与担当,但是一来两位白将军身处于京城,对于漠北的事情难免是鞭长莫及,有心无力。二来,军队一向有军饷,这些人为什么会不顾军纪明知道是杀头的罪过,而假扮马贼烧杀抢掠,臣弟认为其中必然有蹊跷,希望皇兄能够将背后的原因查清楚,之后再做处置也不迟!”
长孙皓微微的迟疑了一下,望了一眼白子玦,说道:“朕现在不杀你,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,朕命令你与鬼王一起彻查此次事件的真相,务必要水落石出,对得起枉死的无辜百姓!”
“臣遵旨!”
“陈又道!”长孙皓又对仍旧跪在地上的陈将军说道,“虽然此事事出有因,但是仍是在你的管辖之内所犯下的事情,你还是有失职之过,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杖责二十军棍,以儆效尤!安抚好无辜受难的百姓,务必将善后的事情处理好!”
“谢陛下不杀之恩,属下定然会完成陛下交代好的事情!”陈又道叩首道。
陈又道与白子玦退下,秦幕嘴角扯出一道及淡的笑意,眸子里面一如既往的一片淡漠,起身,弹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绕过了屏风,走到了长孙皓的身边,轻轻的拉着他的手,说道:“陛下息怒!”她的眸子微微的一转,又道:“陛下前来视察,本来是微服出巡,因为龙卷风的事情,身份不得不表露,现如今,前来拜见的臣子那个不是说好听的话,做陛下想要看到的事情,哪里能够达到视察的目的呢?不若,我们悄悄的出去,不仅可以见识一下漠北的民风民情,而且还能够真正的从百姓的口中听到这里的真实的情况!”
“就你贪玩!”长孙皓紧锁的眉头被秦幕的三言两语松开,笑着轻轻的弹了一下她挺拔的鼻尖,“不过说的也在理!我们便微服出巡好了!”他望了一眼长孙斐,说道:“此事便交给你来安排!”
“是!”长孙斐说道,“那臣先告退了!”他抬步绕过了屏风,走到了沈婳的身边。
“怎么来了?”他蹙眉,“大夫吩咐过,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!”他倾身上前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,“先回去吧!”
“哎,你这人!”沈婳惊呼了一声,在长孙斐的胸膛拍了一下,回眸瞥见了长孙皓正在深深的看着她,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沈婳心中挂着心事,被长孙斐放到了床上才反应过来,不由得瞪了他一眼,蹙眉说道:“你又是疯魔了不成?方才那么多人瞧着呢!何况皇兄还在呢!”
长孙斐嘴角微微的翘起,笑得又自信又自负,倾身在沈婳的额头亲了一下:“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我是长孙斐心尖尖儿上的人!”
沈婳嘴上挂着笑,伸手回抱了他一下,心中又何尝不明白了。他要做给人看的,从来就只有长孙皓一个人。他若要证明,也只需给长孙皓一人证明,全天下,他对自己的心意,唯一要看的脸色,便是长孙皓,偏偏,这人是他的兄长,是他的父亲,是他的君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