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么意思?”沈婳深深的看了沈彦一眼,眸子里面浮现起一丝疑惑。他是父亲从战场之上带回来的,来到沈家的时候她自己也不过才几岁的光景,自然对往事不太了解,但是她却相信绝对父亲行事素来光明磊落。
“哼!”沈彦唇边浮起一丝冷笑,脑子里面浮现起沈将军的相貌,敬仰与痛苦夹杂着恨意向他袭来,他压下不舒服的感觉,咬牙说道,“我们家与沈家是世交,而沈鸿为了自己的名利竟然出卖相交多年的兄弟,密告我父亲谋反。当时皇帝相信了沈鸿的话,派他前去围剿,我全族被屠杀殆尽。或许还剩下最后一抹良知,他没有对我赶尽杀绝,而是将我带了回来。这么多年以来我对沈家一直忠心耿耿,但是却是在认贼作父!沈鸿既然可以为了功利诬告我父亲,我所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,一报还一报罢了!”
沈彦说完之后,心中似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自沈家的事情发生以来,他成了所有人所鄙视轻蔑的对象,没有人知道他的辛酸。在面对与沈家有关联的人时候,将所有的真相全部吐露出来,仿佛只有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他心中的负担。他名为报仇,但是事情发生之后他却没有半点的轻松的感觉,或许真的如公主所言,他将一生一世都会在这名为人间的地狱中苦苦挣扎,没有绝望,亦是没有希望。
沈婳眼睛微微的眯了眯,心中也不可谓不震撼,镇定了一下说道:“既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辛密往事了,你又是如何得知?”
“天网恢恢,公主时常陪在先皇身边,一日偷听到了先皇沈鸿的对话,原来先皇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,害怕我入宫为公主的侍卫的时候会对宫中人有所不利,沈鸿担保说对当年的时候毫不知情。公主心中生疑,便偷偷去了卷宗室内找到了当年沈鸿写给先皇的诬告信,我自幼在沈彦身边长大,如何不认识他的字迹!”
“就如此?”
“当然不止!”沈彦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,“后来公主又为我寻到了父亲当年幸存的部下,他亲口说的父亲从来没有过什么不轨的举动,一切都是沈鸿诬陷而已。难道沈鸿不该死?沈家不该遭到报应吗?”
沈婳唇边浮起一抹冷笑,说道:“亏你还敢自称从小在沈将军的身边长大,竟然如此愚蠢!我看你背叛沈家,与其什么复仇,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找的借口吧,你根本就是色迷心窍罢了!单凭一封信你就认定是沈将军诬陷你父亲?第一这封信真假一点都没有怀疑过?一个人的字迹难道不可以假冒吗?卷宗室是何其隐秘的地方,莫说她一个公主,就是太子也不能够想进入就进入吧,莫说从其中将如此隐秘的东西带出来!”
“再者,我并不知道你父亲是谁,但是既然有谋反的能力,职位定然不低,皇帝会单单凭一封信就派人前去剿灭?不会派人前去核查吗?若是如此,那么沈将军当年定然是与人合谋的,那么合谋之人是谁?你可有查过?此案当年是由谁查的,你他一打听便知,可去核实过?第三那位所谓的旧部又是蕙瑗找来的,他难道不会被蕙瑗收买了吗?那人以后你可有再见过?”
沈彦心中一阵发慌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这些疑点他当年不是没有想到,但是那个时候蕙瑗在他的心中就是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人,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人,是肯定不会骗他的,所以他刻意将所有的疑点忽略,害怕查证之后蕙瑗的形象会再他的心中倒塌,更害怕父亲是真的谋反,那么他本就是孤儿加上罪人之后的身份,就更加配不上蕙瑗了。
所以,在报仇之后,他没有一点快活的感觉,反而在泥沼之中,越陷越深。
此时此刻沈婳毫不留情的将所有的疑点指出,他有些手脚无措起来,眸子由原来的锋利的恨意转为游离。
“看来你还没有完全被女色所迷惑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!”沈婳嘲讽的说道,“你所做的一切说穿了都是为了蕙瑗,只不过蕙瑗何曾正眼看过你?你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棋子而已,不过,看你的样子,似乎这枚棋子你也当的心甘情愿。不过,赵默的性格你也是最为了解,你觉得蕙瑗的下场会如何?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我,倒不如回去好好的想想,该如何帮助蕙瑗走出现在的困局吧!”
沈彦的脸色一白,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说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中明白!”沈婳冷冷的说道,“那是个吃人的牢笼,你还有时间救你的心上人走出去!沈家养育你在先,你背叛沈家在后,可为无情无义。我不指望你能够做些什么,但是但凡你还有一丝的良知,就闭好你的嘴。你所做的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,好好的活着赎罪吧!”
沈彦有些艰难的退后了一步,深呼吸了一口气,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喃喃的自嘲的笑道: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
他抬起头,看着沈婳的眸子里面已经没了锋利的光芒,满是无奈与麻木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一个从地狱回来的人!”
“这不可能!”
沈婳没有答话,冷冷的转身离开,四儿瞪了沈彦一眼也跟了上去。
沈彦在院子里面呆了片刻,方才飞身离去。
进屋后,四儿担忧的问道:“沈彦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?如果他出卖了我们,我们这么久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!”
沈婳说道:“我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冒险,但是从沈彦并未将韩却的身份说出去,说明其还是良心未泯,只是被暂时的美色蒙蔽了。他是该死,但是现在还有利用价值。”
正说着,四儿突然惊呼了一声,立刻朝着床边跑去了,担忧的说道:“阿忆,你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