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城走后,顾云洲挑了挑眉,敛起刚才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,神色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,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温晚。
温晚站在原地,有些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袖,刚送走顾城的张管家折返回来,似是看出了温晚地窘迫,上前贴心地说:“小姐,我带你去房间吧,你先收拾一下行李。”
“多谢。”温晚轻声开口。
张管家带着她来到二楼的房间里,临走前替她关上了房门,给她留足了私人空间。
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,温晚觉得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太真切,但大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胡思乱想了。
疲惫不堪的她搂紧手臂蜷缩成一团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再度醒来时,已是深夜。
温晚揉了揉困乏的双眼,起身走进房间里的浴室,打算冲个热水澡再继续睡觉。
淅淅沥沥的水珠洒落,浸湿她的每寸肌肤,温晚微微扬起嘴角,感受这片刻的轻松。
包裹好浴巾走出卧室时,顾云洲正坐在温晚的床上。
温晚做梦都没想到,自己的房间竟然会有人突然闯入,吓得她立马侧身躲进了浴室里,只留下一双受惊的鹿眼警惕地盯着床上的男人。
“姐姐,你洗好了吗,我来拿校服给你。”顾云洲语调散漫随意:“你出来试试合不合身。”
温晚轻轻拉过浴室门,隔着门缝有些尴尬地回话:“你放床上就行,我待会试。”
这人未免也太自来熟了,温晚在心底里暗暗吐槽。
顾云洲看了眼放在身侧的校服,随即起身离开了房间。
路过浴室时,他透过玻璃看见瑟缩在门后的身影,眼底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。
直到顾云洲关上房门,脚步声也逐渐远去,温晚这才心有余悸地拉开了浴室门。
温晚吹干头发,拿起床上放着的崭新校服,在镜子前对比了一番,看着校服上扣着的校徽,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。
华礼德高中,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,要不是顾城的原因,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。
温晚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行李箱,里边很空荡,几乎没装什么东西,一张嵌在相框里的黑白照占据了大半个箱子。
月光透过窗沿照进房间,洒在温晚脸上,和她眼眶里莹亮的泪光融为一体。
她轻抚着照片上的妈妈,随后把相框抱在了怀里,小声哽咽道:“妈妈,我过得很好,你在那边不用担心我。”
一夜无梦。
第二天,温晚起了个大早,换上校服便踩着小碎步走到一楼。
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,顾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桌前,手里端着咖啡,安静地看着放在一旁的财经早报。
看见温晚下楼,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温声笑道:“晚晚,起这么早呢。”
温晚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,短时间之内,她可能还是没办法适应现在的生活,也不能自然地开口叫顾城一声爸爸。
顾城倒也没太在意,只是拍了拍身侧的椅子:“过来这边坐吧。
“我今天是去哪个班上报道?”温晚在顾城身边坐下,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,她主动开口挑起话题。
“高一A班,和云洲在一个班上。”顾城笑了笑,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推到温晚前边:“去到新学校,有什么不适应的,就和他们说。”
“谢谢。”温晚端起牛奶抿了一口,心想着自己又不是真的千金大小姐,哪有这么娇气。
她坐下没过多久,顾清辞也从楼上下来了。
他自顾自地拉开顾城对面的椅子,拿着刀叉有条不紊地吃起早餐,仿佛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一团空
气。
“早上好。”温晚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,毕竟以后还要在同个屋檐下相处这么长时间,这点眼力见还是不能少的。
闻言,顾清辞抬头看了她一眼,客气地应了声:“早。”
早饭快吃完时,顾云洲才睡眼惺忪地走下楼。
“这都几点了,你怎么才起来。”顾城淡淡开口,虽是责备的话,他脸上却不见半分恼怒。
“早饭我不吃了,待会去学校对付两口就行。”顾云洲伸了个懒腰,径直向着大门走去。
刚走两步,他又折返回来,歪着头对温晚笑了笑:“姐姐待会坐我的车一起去学校吧。”
温晚看向顾城,顾城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时间匆忙,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司机,这几天就先委屈你和云洲坐一辆车。”
看到门口停着两辆奢华高调的豪车时,温晚顿感无语,顾城刚才那话说得,好像跟顾云洲坐同一辆车,她要受多大委屈似的。
顾清辞和顾云洲一前一后分别坐进两辆车里,温晚愣了愣,跟着顾云洲坐进了后座。
“他......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学校吗?”温晚斟酌着用词,朝顾云洲开口问道。
顾云洲凑近温晚身侧,故作神秘地低声说:“我们俩出行不能坐同一辆车。”
“为什么?”温晚不解,顺着他的话问下去。
“万一出了车祸,总要留下一个人继承家业呗。”顾云洲满不在乎地笑了笑。
意识到话题有些逾矩,温晚连忙闭上了嘴巴。
车子行至半路时,顾云洲突然扯了扯温晚校服的衣角。
她侧首看去,只见顾云洲撇着嘴巴,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肚子。
“姐姐,我肚子饿了,待会你能不能下车帮我买个早餐?”
买个早餐而已,温晚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。
可当她捧着热豆浆和肉包子匆忙赶回的时候,才发现刚才还停在路边的车子,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温晚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顾云洲从初见她以来展露的所有乖巧热情,不过就是一个恶劣的假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