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头疼坏了,敲门,放柔了语气:“阿萝?”
折皦玉心虚,“殿下,你进来吧。”
书房里面有许多书架,她躲在书架后面探头探脑。
齐观南进了书房就将门关上了,虽然有些于理不合,但春草担忧着自家姑娘,也没多想,更不敢制止。她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。而里间,齐观南宽大的身子立在书架前,当鼻头上还有血的阿萝抬起头讨好一般冲着他笑的时候,他头上的青筋没忍住跳了起来。
这就是孩子大了吗?皇兄说的对,孩子大了,总是要气人的。
怀瑾都没有阿萝这般难教。
他深呼吸一口气,蹲下去把她捂住鼻子的手拿走,“阿萝,看了一天?”
折皦玉不敢看他,“嗯。”
齐观南:“……”
他好笑又好气,“下回不准了。”
折皦玉哦了一句,哭丧着脸道:“现在怎么办啊?好丢脸。”
齐观南掏出帕子给她擦鼻血,见鼻血已经停住了,这才松口气,一边擦一边叹息,“在我面前就不丢脸了?”
折皦玉:“殿下不一样。”
殿下看过她所有狼狈的样子。
齐观南心里那股异样就又出来了。他努力压下去“我为什么不一样”的问题,而后闭了闭眼睛,才把手从她的脸上挪开,扔下帕子,“下回还敢不敢了?”
折皦玉垂头,“不敢了。”
她也不愿意看了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。”
齐观南此刻很是庆幸她这般想。
而后又听她发表高见,“其实都一样,就那么回事情,我看了好几本书,发现大差不差。”
齐观南的眉头一跳,不好的预感出来,“好几本?我不是只给了你一本书吗?”
折皦玉又讨好的朝着他笑,“殿下,我在你的书房找了找,还看见了几本画册和话本子……我就看了看。”
所以才看了一天!
齐观南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了,好累,打仗都没有这么累。他冷着脸——除去这个神情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何面目来见她了,只想赶紧将人送回去。
——他怕晚一步,阿萝就要问他这些书从哪里来的,看过没有了。
果然,他实在是熟悉阿萝,正要找个借口让春草再去拿套她的衣裳来,就听见她问:“殿下,这些书你都看过吗?”
齐观南恨恨的大喊,“春草,去给你主子再取件外衫来。”
折皦玉乖乖闭嘴了。再说下去,怕是还要再抄写几百大字。
但她还有新的问题。
她坐在地上,背靠着书架,努力的扯扯蹲在她前面的殿下袖子,“那我待会怎么跟春草说啊——我说谎她会知道的,我不想让她知道。”
齐观南没好气的看了看她沾了血的衣裳,而后目光移动,将在博古架上的花瓶取下来,两手一用力,花瓶就无声无息的碎在了地上,发出轻微的脆瓷声。
折皦玉:“然后呢?”
齐观南:“就说你打破了花瓶。”
“可我打破了你不少东西啊,没人会相信的。”
“那就说这个花瓶是我生母留下来的。”
“好啊——可我说谎春草会知道的。”
齐观南不免要教她说谎,“那就低下头,少说话,即便抬头说话,眼睛也要直白。”
折皦玉哦了一声,“那我练练。”
齐观南彻底没了脾气,“那你就练。”
他索性也坐下来,两人面对面坐着,在两个书架之间一个教一个学,将说谎这门学问细细剖析。
春草终于取来了衣裳。齐观南之前不在王府,这里就是她和太子常来的地方,于是她在安王府里也有不少的衣裳,以便换洗。
春草担忧的敲门,“王爷,姑娘,衣裳取来了。”
齐观南就打开门,“你进去伺候着阿萝将衣裳换了吧。”
春草哎了一声,等进了书房,见姑娘坐在案桌之前,完好无损,但书架之前却有一个碎花瓶,她赶紧过去,“姑娘,可伤着哪里了?”
折皦玉眼观鼻鼻观心,努力用殿下所教的东西说话,她先是低下头,小声的道:“殿下罚我抄书自己出去了,我闲着无聊,就准备插插花,正好瞧见博古架上面的花瓶,便想用它来装桃花枝。”
“谁知道拿下来的时候碎了。”
春草本不曾狐疑,但想了想却发现不对,“可是婢子没有听见花瓶碎的声音。”
折皦玉:“你没听见吗?你是不是走开了?”
春草是走开过一段时间,她安抚道:“这也不是大事,安王爷宠姑娘,势必不会追究的。”
折皦玉:“可这是他生母留给他的——他之前说过,我却忘记了,等打碎了才想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