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她的视线便从亮着红灯的急诊室口,移到了坐在一旁板凳上的运将,看着那位运将,胡母一步步的缓缓走到他面前……
她平静的问:「是你撞到我儿子的吗?」
原本唉声叹气的运将,这时也抬起了脸眼,他脸上留着鬍渣,头顶上的白发黑白掺杂。从外貌来看,大概是五十岁左右中年男子,有些年纪。
「也不知为什么你儿子就突然冒出来了,我原本看前方没人,或许是下大雨关係没看清楚,等我看见时已经太晚了,剎车也不来及了。」叹了一口气,运将站起身继续道:「我知道撞到人是我不对,但那时根本是红灯,如果你儿子不闯红灯,我也不会撞到他啊。」
「你是说他先闯红灯?」
「是啊,所以医疗赔偿的部分……」运将搓了搓手,低声说。没想到胡母这时板起脸,冷声问:「证据呢?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天祈先闯红灯。」
「证据?小姐你这是觉得我在说谎?」
「你刚刚自己也说了,也许是下大雨所以没看清楚。」
「不是啊,小姐。就算我没看清楚,也不会看不清红绿灯,我很确定是你儿子先闯红灯的。」
胡母顿时转过头,看向了依玲:「依玲,是天祈先闯红灯的吗?」
听见这个问题,依玲没有马上回答,只是顿了一顿,随后才摇摇头说:「我后来才赶到,所以没看见事发经过。」随后,注意到胡母的视线继而落在了一旁语娟的身上,依玲继续答道:「她那时走在天祈前面,所以也没看见事发经过。」
「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?」胡母忽然难过了起来,「我不相信天祈会擅闯红灯……」
「小姐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,我这不是在推卸责任,而是这真的是这样啊。」
「不行!我要先报警。」看见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,运将一时慌了,急忙说:「小姐啊,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吧。」
胡母没有理会,翻开手机盖,就开始按着数字键。
「小姐,我们先好好谈。」运将看着她已将手机放近耳畔,恳切的说。
此时──
急诊室的门打开了。
上头的红灯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,只见一位医生走了出来,他望了望四周围的人问:「请问病人的家属是……」
顾不得还未拨通的电话,胡母急忙上前:「请问我儿子现在情况如何?很严重吗?」
「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,但他主要是伤到脑部,血块是取出了,但经过抢救,现在昏迷指数仍只有7,是重度昏迷,一时恐怕是不会醒来了。而且之后也还要在做深层的脑部断层扫描。」
听见医生这些话,胡母感觉心底凉了一半,险些站不稳。一旁的依玲注意到了,立刻上前扶助她不稳的身子,安慰道:「伯母您先坐下休息吧,我相信天祈会没事的。」
「另外,这是病人从刚刚就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。」医生伸手出了,将掌中的物品递向她。
「这是……」胡母疑惑的接过。
见到那样物品,依玲转头望向了站在旁边的语娟。这刻,语娟整个身子都僵住了!
透亮而精緻的雕花,繁复如纸质的花瓣。她愣愣的看着胡母接过那枚少了鍊子的吊饰,脑袋一片空白。
怎么会在天祈手里?
「依玲这是甚么?」待医生走后,胡母不解的盯着那个花饰问,「你说天祈为什么会拿着这个?」
这刻,语娟发现依玲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。
依玲望着她,平静的回答胡母的问题:「我不知道,但我想是搞不好是他那时刚好在地上捡到的吧。」
望着依玲的那双冰冷的眼神,语娟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……
『我后来才赶到,所以没看见事发经过。』
『她那时走在天祈前面,所以也没看见事发经过。』
她们来这的途中,彼此一句话也没说,如果说依玲真的是后来才赶到的,那她怎么能确定,事发当时她正走在天祈前面?
她赶到时,自己明明已经转过身,看着天祈倒在地上了。
『我不知道,但我想是他那时刚好在地上捡到的吧。』
依玲一直在说谎。
『我有一个东西掉了,想去找找。』
『回来。』
她想,依玲绝对目睹了车祸发生。
可是说谎的理由,却让语娟害怕去探究。
她那时为什么要叫住了自己?
原因只有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