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捏紧了筷子,忍不住开口,“驿站住进了贵人,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。”
男人只是商贾,他从北投奔亲戚不容易,他内息惧怕权贵,“那不是我们能打听的,这次采买够布匹我们就离开。”
妇人食不下咽,目光看向相公,最后闭了闭眼睛,“嗯。”
男人是个心细如发之人,他察觉妻子不对劲,不能这么说,可以说自从妻子知道他来德州就不对劲,忍不住多看妻子一眼。
楼上,周钰带着儿子洗完澡,程锦已经打听清楚驿站为何这么多客人。
原来德州几大布商清理沉积的布匹,这些布匹卖给本地布商利润不大,所以每年都会邀请其他州的布商处理布匹,对于像是义州与徽州等地的布商而言,倒卖这些沉积的布匹大有赚头。
周钰点的饭菜送了上来,饭菜很清淡,唯一的肉菜是红烧鱼。
子律打小胃口就好,现在快要赶上周钰的饭量,等子律吃完饭菜,周钰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肚子,“臭小子越来越能吃。”
子律有些不高兴了,“爹,我是臭小子也是你生的。”
周钰见时辰还早,他知道儿子惦记下去玩,“行了,你去玩吧。”
子律高兴的跳起来,“爹,我就在附近转转绝对不离开程叔的视线。”
周钰听着儿子下楼的脚步声,嘴角忍不住上翘,还是个小孩子心情。
周钰等儿子离开后,他拿出最近德州的报纸,德州报纸被后来居上的胶州赶超,这也不能怪德州报纸,杨曦轩的重心在哪里有关。
第六百六十五章 无脸面
子律下楼的时候,大堂内已经没有多少客人用餐,大堂内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,子律没在大堂停留,他直奔着拴马的院子走去。
子律边走边回头,“程叔,你带我骑会马行不?”
程锦抬头看天色,“这天阴沉的厉害,我们骑一会马就回来。”
子律欢呼,“程叔最好了。”
程锦失笑的摇头,子律公子嘴巴嘴甜,两位先生身边的人没有不喜欢子律公子的。
子律到拴马的院子,他看到一个少年正喂马儿吃草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周钰行的马匹有专门的护卫看顾,护卫忙上前,“小公子有什么嘱咐?”
子律收回目光,他指着亲爹的马匹,“我骑一会马。”
护卫见程大人点头,这才走向马匹,“我这就给马儿套马鞍。”
等子律带着马儿离开,一直沉默的少年眼底全是羡慕,少年看向自家的马匹,马匹的年纪不小了。
子律转了一圈回来,天空已经落下雨滴,他进大堂一眼就看到少年正挨训,子律本来没在意上楼梯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,子律转过头去看妇人。
程锦瞬间警惕目光锐利,手已经放到了佩刀上,程锦的动作让引起护卫的连锁反应,护卫就差拿到将少年一家给围了。
子律知道造成误会了,扯了扯程叔的袖子,“没事。”
程锦这才放下手,“时辰不早了,先生该等急了。”
子律不想挨揍,他飞快的往楼上走,只是到了二楼还是忍不住向下看去。
程锦注意到记在心里,他打算一会查一查。
大堂内,少年一家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,刚才萧杀的杀意,他们只觉得冰凉刺骨。
男人深深看了一眼妻子,随后拎着儿子回去休息。
等回屋子,男人姓严,名振,严振不错眼的看着妻子,“我们夫妻多年,这些年我以诚心待你,你对我可有隐瞒?”
妇人捏着帕子,“我不能说,你要是觉得不能信任我,我们和离?”
严振气笑了,“我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?”
妇人低着头,“我不能说。”
丈夫投奔的亲戚在徽州,亲戚一族一直效力于闵氏一族,丈夫人在屋檐下就要低头。
严振捏紧了茶杯,“当年那么难往南逃,我自认付出了真心。”
妇人眼含热泪,“我明白,当年不是你相助我活不下去,这些年你待我甚好,这次我任性的跟你来德州,你也顶着压力带我随行,可正因为你待我甚好,我更不能说。”
严振十分精明的一人,当年救妻子因妻子和难产的妻子很像,后来投入了感情才决定娶妻子,妻子甚少说过往,唯一求他就是打听妻子儿子的消息,那么小的一个孩子,怎么可能活下来。
严振眸子微闪,难道妻子儿子在德州?那也不对,家里的一切都避不开他!
妇人擦干眼泪,她起身坐到了窗边,她的目光有些出神,最后化为长长的叹息,她丢了儿子又再嫁,哪里有脸面去寻人。
次日一早,雨水并没有停,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,子律烦躁的很,“爹,我们要在驿站多停留一日吗?”
周钰看着冒雨离开的商贾,他已经安排护卫全部住进驿站,还好此处是重要交通路口,建设时就往大了建,否则真住不下这么多人。
周钰敲了敲桌子,“继续写你的大字。”
子律噘着嘴,“我想娘亲了,爹,你想娘亲没?”
周钰一巴掌拍了儿子的额头,“这个答案满意吗?”
子律眼泪汪汪,“满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