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源颔首:“确实十分惊喜,可喜可贺。”
方东帮着唐胤放书本:“这证明唐兄的努力没有白费。”
唐胤叉腰,喜不自胜:“那是自然,这阵子我挑灯苦读,眼睛都快瞎了,再这么下去,我就不叫唐胤,干脆直接改名唐半瞎好了。”
苏源:“……”
“好了唐兄,赶紧收拾收拾,等会该上课了。”方东适时泼他一盆冷水,“你要知道,若是考不好,还有可能再退回乙班的。”
翘得老高的嘴角倏然耷拉下来,唐胤整个人都蔫了,语气弱弱:“那、那我再努力,争取不掉下去?”
苏源握拳:“唐兄加油!”
方东拍肩:“唐兄加油!”
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,那点骄傲自得荡然无存,唐胤有气无力:“好,加油。”
果真应了源哥儿那句,只要学不死,就往死里学。
时隔五个多月,好友三人终于再次齐聚。
午饭时唐胤几乎是泪眼汪汪,一是因为不用再跑老远找他俩吃饭了,二是因为甲班的竞争比乙班大很多,方才他不过是弯腰捡了张宣纸,再抬头就不知道讲到哪里了,后面全程云里雾里。
苏源见状,好气又好笑:“这很正常,我们刚开始也跟不上,过段时日就好了。况且难度提升,你上升的空间也会随之变大。”
方东深以为然:“源弟说得对。”
唐胤抹泪,自我安慰:“这才哪到哪,还有县试等着我呢,我可以的。”
二人相继出马,安抚了唐胤好一会儿,唐胤才忍住低落的情绪,解释说:“真不是我笨。”
苏源张嘴就来:“是题目太难,唐兄还是很聪明的。”
唐胤重重点头,自信瞬间回升。
方东无奈一叹,摇头不语,源弟就惯着他。
许是两人的安慰鼓励起了作用,下午唐胤明显进入了状态,季先生提问,他答得也算圆满,至少得到了季先生的表扬。
傍晚时,三人互相道别,各回各家。
因着每日练字的缘故,苏源的毛笔总比其他人换得勤些。
这不,下午又坏了一支毛笔,苏源得去书斋再买两支。
付钱时,苏源瞥见柜台旁摆放着新出的科举教材,已经卖出不少,只剩下三两本,孤零零躺在那。
心思流转,苏源上前拿了三本,他和方东各一本,至于唐胤,未来总会用到,也来一本。
一块付了银子,苏源刚踏出书斋,就被人拦住了去路:“源少爷,老爷请您过去。”
苏源转眸,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灰顶马车。
思忖片刻,苏源还是过去了。
车夫主动撩起车帘,苏源踩着凳子弯腰钻进马车。
马车外表瞧着并不起眼,内部却别有洞天。
矮桌暗格,糕点茶水,样样不缺,考究又精巧。
这可不是一个七品县令该有的配置,苏源眼尖,一眼就看出那茶盏价格不菲,估摸着能有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。
苏源垂眸,眼观鼻鼻观心:“县令大人叫我来有何要事?”
盛夏时节,起码有三十五六度,梁守海却穿着略厚的袍子,唇色发白,不时咳嗽两声。
他没头没尾来了句:“他们说的都是假的,是不是?”
苏源哂笑:“大人是指您宠妾灭妻,还是偏爱庶子苛待嫡子?”
梁守海眼神黑沉沉的:“你在怪我?”
苏源都想当场翻白眼,您这反射弧可真够长啊,遂暗讽道:“当今爱重嫡妻,奉行嫡长子继承制,大人不过标新立异了些,又有何错?”
怒气上涌,梁守海捂着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边喘气边质问:“你可知这些流言对我和梁家的影响有多大?!”
“我是苏家人,梁家如何与我又有何关?”
梁守海握拳,额角青筋直跳。
若不是林璋警告过他,苏源有功名在身,并非当初任他处置拿捏的痴儿,他定要让苏源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他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忽略胸口的闷痛:“你可以不回梁家,但是关于我的一切不利言论,都要由你澄清。”
语气软了些,但还是命令居多。
苏源含笑道:“这些都与我无关,凭什么让我澄清?大人若有本事,大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。”
“梁源!”
苏源一本正经:“我叫苏源。”
“……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拿你如何?”
苏源深知狗爹的阴险伪善,狗急了还跳墙呢:“若我当初参加县试,还是个白身,你只需动动手指,就能把我一辈子摁死在灵璧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