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两人默契地应一声,三人挤在两张桌案前各自看起书。
......
距离农历八月的乡试已过去两个月。
在暮秋时节,轰轰烈烈的舞弊案终于落下帷幕。
这两个月里,陆续有几十位官员落马。
这几十人囊括了从京城到地方,从正三品到正七品的诸多官员。
他们一个都没逃过,不是流放就是斩首。
最惨的那位要数永安伯刘章,有人供出最先是他提议泄露考题用以牟取暴利,陛下震怒,直接夺了永安伯的爵位,并株连九族。
后又顾及永安伯之女为大皇子诞下长子,改为株连三族,且并未祸及出嫁女。
至于那些购买考题的考生,也是惩处不一。
那些将提前找人写好的答案一字不改直接誊写到考卷上的,一律发配充军。
一小部分临阵退缩,虽买了考题,却自己写了文章,一律剥夺功名,杖一百撵回家去。
当然了,这些人都是没法再参加科举的。
当今雷厉风行的手段,让无数读书人拍手叫好,心中感戴万分。
府学的学子们也都欢呼雀跃,直呼陛下圣明,同时暗戳戳期待起下次乡试。
苏源在书斋得知此事,狠狠吃了一惊。
永安伯可是梁盛为官之路上的一大贵人,现今永安伯没了,梁盛想有从龙之功是不可能了。
随后又转念一想,自从他来到这里,不仅原主的人生轨迹,就连梁盛的也都脱了轨。
原著里梁盛连中三元,事实却是梁盛连秀才都没考上就被剥夺了功名,再杳无踪迹。
不过苏源并不后悔,更没有愧疚之谈。
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,替原主正名,让苏慧兰远离必死结局。
“佛祖保佑,明年陛下开恩科!”回去的路上,唐胤双手合十,嘴里叽里咕噜。
苏源失笑,当然心里也存有几分希冀。
若再耽搁个三年,考过乡试他就十九了,三年又三年,如果有机会参加会试,他都二十多岁了。
虽说当今有好些二十三岁的读书人还在为秀才而伏案苦读,可经历过前世的高考,苏源想争取在二十岁之前考完会试。
“卖糖葫芦喽!”
“饴糖!又香又甜的饴糖!”
街道上,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,苏源的胳膊被一股力道戳了戳。
刚回过神,怀里就多了一堆笔墨:“我去买一份饴糖,源哥儿你帮我拿着。”
苏源把笔墨往怀里收了收,和方东站在街边,等唐胤买饴糖回来。
“奶,我要吃糖葫芦!”
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从旁响起,苏源循声望去,只见一三岁稚儿指着不远处的糖葫芦嘴里嚷嚷。
老太太一把攥住他的手:“吃那玩意干啥,小心牙被虫子啃光。”
男童捂嘴一脸惊恐,眼里含着两包泪。
老太太弯腰把他抱在怀里,顺带着颠了颠:“走,奶家去做天铃饼给你吃。”
男童瞬间忘了糖葫芦,回抱住他奶的脖子:“好,我要吃那——么大的天铃饼!”
“成,就依你。”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,抱着孙子走远了。
苏源的视线紧随着他们,直至祖孙俩拐进巷子里,才收回目光。
“有很多人喜欢地蛋......哦不对,现在叫天铃,他们都很喜欢天铃呢。”方东笑着说。
产量高,又做法多样,谁不爱吃。
两年前孙见山将土豆带回京城,经过两轮试种后确定了它的亩产,就在去年下半年开始了土豆的推广。
陛下专门派了钦差前往各省,临行前又觉得“地蛋”二字太过粗陋,恐怕百姓还没听到此物的亩产就失了兴趣,遂大笔一挥,赐了“天铃”这个名字。
推广至今一年有余,已初见成效。
好几次苏源外出,都看见孩子手里抱着土豆啃得正欢。
这期间也有“小道消息”称,天铃是有人在顺来集市的胡商手上被发现,将其献给了陛下。
这时百姓们又开始后悔,当初陛下怎么就关了顺来集市。
只可惜君无戏言,否则他们怎么也得去那什么胡商的摊位上瞧上一瞧。
对于他们的转变,苏源也能理解。
归根结底,还是因为他们吃饱喝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