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几步,他又回头看了眼青瓦白墙的小院,心底有了计量。
之前他以为郭连云去宋家族学是宋山长对他的重视,现今看来却不尽然。
方才提及郭连云时,宋山长的口吻平淡无波,丝毫没有当初的满意和骄傲。
望着满池塘的荷花,苏源想,或许宋山长已经知道郭连云的心思,又或许其中发生了什么,导致宋山长对其不满,才会将他打发走。
不过这些终究是苏源的一厢猜测,在他看来,郭连云离开也算是件好事。
就从他随意对着外人(特指苏源本人)谈及宋姑娘和自己的关系,也能看出郭连云对宋姑娘没几分尊重。
若真在一起了,只会徒增痛苦,这世间又生出一对怨偶罢了。
“苏教习。”
学生打招呼的声音唤回苏源的思绪,苏源微笑颔首,狭长的眸沾染三分笑痕,让人只一眼就生出好感。
推开寝舍的门,苏源甩了甩头,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。
不过是萍水相逢,连两条相交直线都不算,何必庸人自扰。
如是安慰自己,苏源和衣躺到床上,闭目小憩。
......
之后的半个月,苏源照常讲习、旁听,忙碌却充实。
在他的带领之下,童生们也算平稳进步,月考中仅一人不合格。
苏源从教授口中得知此事,特意去看了不合格名单,打算给对方开开小灶,争取达成全班合格成就。
然后,他就看到杨牧的名字大喇喇挂在黑榜上。
苏源:“......”
不愧是你,老油条旁听生。
当天晚上,苏源思量许久,决定开一堂户外写作课。
苏源可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,翌日一大早就去向宋山长神申请户外课。
宋山长还是头一回听说户外写作课,奇道:“这户外课与平时的课程有甚不同?”
苏源张嘴就来:“户外课是区别于传统教学的一种新模式,可以激发学生们的灵感,也能开拓眼界,更重要的是,可以愉悦心情。”
宋山长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“对我来说,心情一好,灵感也就随之而来,笔下思如泉涌,行文自然流畅起来。”
宋山长扬眉,只思忖片刻就答应了:“你且试一试,若这户外课当真有效,我会提议其他教习也开通此课。”
苏源自无不应,出了小院,大步流星奔往课室。
学生们正在放声诵读,学习气息格外浓郁。
苏源拍拍手,扬声道:“今日咱们不在室内上课,带上笔墨,随我来。”
学生们不知苏教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根据这短短几日的相处经验,他们猜苏教习又想出了什么“折腾”他们的法子。
一个个头皮发麻,脚底犹如千斤重,奈何苏教习声声催促,只得麻溜收拾了东西,鱼贯而出。
既是出书院,就要途径其他的课室。
数十位学子成群而过,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。
“他们这是作甚?要去哪?”
“不是上课了吗,怎么还往外跑?”
“我看到了,最前面那位是苏教习!”
“我也看到了,所以苏教习要带他们到哪去?”
于是有人冒着被上头的教习发现的风险,悄咪咪抓住一人,大胆询问。
虽说怕极了苏教习“折腾”人的手段,大家对外还是一致给苏教习撑面子的。
被抓住那人昂首挺胸,一副高兴上天的模样:“教习带我们上户外写作课!”
户外写作课?
这又是什么课?
学子顶着宋山长同款迷茫脸,正要再细问,对方就脚底抹油溜了。
“跑这么快干什么,都不解释一下吗?”
他嘀咕着,一转头撞上教习的戒尺。
教习站在他面前,无情扬起戒尺:“想一起去?”
他两眼含泪地摇头:“不想,我只想听教习您的课。”
教习满意一笑,故作不在意地问:“你们方才说了什么?”
学子挠头:“我问那人去哪,他说苏教习带他们去上户外写作课。”